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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皇子突然垂首,恰到好处地露出了微红的耳根。
“父皇,儿臣同盛明诚来往,只是想借此了解一下盛小姐的近况,除此之外别无他意。”
乔忠国静静站在一旁,听到这里,连他也不得不慨叹一句二皇子的城府和心机。
盛明诚的所有指控中,只有二皇子与他见面示好一事是有证据的,偏偏二皇子就想出了这么一个无懈可击的理由。
少年慕艾,只是打听消息,没有任何出格的举动,怎么不行呢?
这边二皇子继续说道:“至于盛明诚说儿臣抢了名单,儿臣敢以性命起誓,那名单绝对不在儿臣手中。”
“还有谋夺储君一位,这句话更是杀人诛心!”
做戏做全套
太子微微垂首,听到这些话脸上没有任何变化,仿佛只是一个认真的旁观者。
二皇子言辞恳切,神色真挚,清声说道:“太子哥哥待儿臣宽厚无比,他贤明远播,仁德待下,更是父皇的得力助手,儿臣万万不可能生出如此大逆不道的念头。”
“盛明诚如此污蔑儿臣,儿臣倒要反问他是否受人指使,究竟是何居心!”
这一刻,二皇子甚至开始反客为主。
乔忠国定定望着眼前这个清俊的少年身影。
这样一个不利的开局,这么短短的一会儿功夫,二皇子已经想出了如此绝妙的说辞,字字珠玑,条理清晰。
但是有些事若深究的话,还是有漏洞的。
比如昨日朝上,二皇子主动提出去接谭瀚池,要知道,二皇子寻常在殿上是绝不会主动开口的。
还有,盛明诚如此笃定二皇子知晓名单一事,必是得了庆国公的指示。
盛明诚是个蠢的,他可能会误会二皇子的意思,但庆国公那样的老狐狸也会在这样生死攸关的大事上犯糊涂吗?
听盛明诚的意思,庆国公明明是万分笃定地将宝押在了二皇子身上!
如今,就端看圣上的态度了。
如果圣上愿意深究,自然能摸到二皇子心存谋逆的蛛丝马迹。
如果圣上心存包庇,那这证据就是喂到圣上嘴边,圣上也会面不改色推开的。
雍帝沉吟了一番,缓缓开口:“此事疑点颇多,一时之间不可妄断。”
乔忠国听到这里,心头蓦地一凉,又听雍帝继续说道:
“老二,你就算是无辜的,既然盛明诚指控你,你便有立身不正之处。”
“否则朝中这么多人,他怎的就把脏水泼在你身上呢?”
“此事尚未查明之前,你就好好待在你的重华宫吧。”
这就是禁足的意思了。
乔忠国听到这里,只觉得一盆冷水兜头浇下,对雍帝是彻底寒了心。
正如娇娇所说,雍帝爱玉琉公主入骨,对她的儿子也护到了极处,甚至愿意将这大雍江山交到二皇子的手中
这一刻,乔忠国站在这金碧辉煌的御书房里,无比清醒地意识到,乔家满门覆灭的真正敌人,是座上这位天子!
“好了,都退下吧,黄培,你亲自将这盛明诚押入诏狱,让人好好审审!”
黄培领了命,赶紧让人将呜呜乱叫的盛明诚拖了下去。
二皇子是懂做戏做全套的,他突然俯身跪地,扬声说道:
“父皇,盛明诚已经捉拿归案,如今盛盛小姐还躲藏在外,儿臣想给盛小姐求个恩典!”
雍帝略带探究地看了看自己这个儿子,突然问道:“你是真心怜惜她的?”
二皇子毫不犹豫点了头。
雍帝脸上显出了一丝为难,这盛秀然原是说定给太子做侧妃的,如今庆国公出了事,这盛秀然是无论如何都没有资格进皇家了。
但是,自家这个老二和他一样,倒是个情种。
他这辈子无法和心爱的人厮守,却舍不得让老二也经受这份痛苦。
想到这里,雍帝竟然意有所指地看了太子一眼。
太子妃和太子侧妃的人选并未公布,他也不过是和太子提了一嘴,想必太子对那盛家小姐也没什么情意吧?
太子心中冰寒难以名状,他聪慧异常,哪里会不懂雍帝的眼神,这是要将盛秀然赐给二皇子的意思。
他自然不在意那个盛秀然,但是父皇对二弟如此明目张胆的偏爱,却叫他一颗孺慕之心碎成了渣粉。
太子轻轻朝雍帝点了点头,这一个小小的动作竟似花了他好大的力气。
雍帝见状眉宇间浮出一抹满意之色,当即开口:
“那盛秀然已然是罪臣之女,她是万万没有资格入我皇家玉牒的,你若实在欢喜,让她入你重华宫做个姬妾就是。”
二皇子闻言,脸上登时浮现出了挣扎之意,仿佛不忍心爱的女子成为区区姬妾。
可是转瞬间,他似乎又释然了,一脸感恩戴德地说道:“多谢父皇成全!”
这样一来,这套戏算是做全了。
雍帝挥了挥手,太子、二皇子并乔忠国这才恭敬退出。
二皇子当着太子的面,又真心实意说了一番话,太子自然一脸宽宥,温声安抚了二皇子。
乔忠国神色平静,朝太子和二皇子行了一礼,正要退下,远远就瞧见黄公公步履匆匆回来了!
乔忠国眸光微微一闪。
黄公公身为圣上身边最得用的人,什么大风大浪都是见过的,此时竟露出了如此仓皇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