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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传回音音跟人私奔的消息时,西门太太当真是伤透了心,但女儿十六离家二十五归,行事作风皆不同往日,但作为母亲,她决知道音儿那一意孤行的性子,不仅未变,反随着一场情劫执着更甚,处心积虑地要独担危险,连带把戈亚民和她的关系也对家人遮遮掩掩,西门太太与女儿分别九年,再见更是珍而重之,疼而怜之,不愿叫她伤心,可今天,关于这些私密的事情,却必须问个清楚了。喵又
你和他,几年了?西门太太本是想问女儿她与戈二人是否像跟方丞那样,未有夫妻之名却有夫妻之实,但说不出口,因而词不达意。
西门音默然地捏着一张牌,心里思考如何能一针见血地让母亲打消希望,不论母亲问什么,最终想确定的还是自己能不能与方丞复合,与其叫母亲空自希冀,倒不如老实交待。
她说:我认识他时,刚刚和方丞分开半个月。
那时候的她内心破碎不堪,战乱中未能赶往西南联大,在一场空袭中被戈亚民所救,戈亚民与方丞的个性惊人地相似,均是叱咤风云说一不二天下英雄使君与操余子谁堪共酒杯,但不同的是,她对方丞当年一见钟情,而戈亚民对她一见钟情,当年她对方丞穷追不舍,而戈亚民对她步步为营,说二人因这场空袭结缘也好,说她为了疗伤自私地找了一个替身也好,总之后来他们在一起了。
这么说,你们已经七八年了?西门太太深感意外。
西门音摇头:我和他中间分开了,因他母亲不同意。
西门太太闻言了然,没有哪个名门夫人能够接受自己的儿子娶一个与人私奔过的女子。同时西门太太感到一丝曙光,试探道:仅仅念着这份旧情,就如此帮我们,当真是重情重义。
西门音:妈,哪有人单纯帮忙都帮到了替人家杀人灭口地步的?
西门太太一顿,无言以对。知道女儿和戈亚民的纠葛不是她希望的那样简单。
果然,音音说:他母亲是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来找我的,而我也因此和他说了分手,当他得知原委来找我时,我已经离开了。
她知道自己那个分手有多自私,与其说是世家夫人的轻视让她兵败如山倒,不如说是没有那么爱,说白了她忘不了方丞,做不到和戈亚民走进婚姻,而戈母的出现恰恰给了她逃离的借口。
戈亚民找她多年未果,直到去年抗战胜利之初,他接手苏韧案,在抓捕关键证人佟之甫时意外得知西门父女涉案,为了保护西门,他利用职务之便将佟之甫灭口了。
西门得知这些是后来的事,那时她刚刚回到北平,戈亚民的出现以及他带来的消息让她震动,分别数年,他竟还能当机立断地为她杀人,为她赴险,若不是他作为老牌特工的直觉与果断,佟之甫多活五分钟,就把她和父亲供出去了。
音音!西门太太打断了女儿的思绪,你和他并没有重新明确关系对不对?
西门太太忽然捕捉到了重点。
西门音默然,良久才道:没有那个时间。他见到我的第一面就是给我传递情报,当时佟之甫因在他的任上死亡,他已经被马汉三盯上,我和他的关系必须雪藏,他叮嘱我一旦有人挖出之前我俩的关系,可以承认,但要矢口否认之后有联系。这样的情况下,我们如何确定关系?
西门知道母亲心中想的是什么,她说:是,明面上我和他的确没有关系,但他为了我杀人,为了我倾囊而出,我岂能转脸就去嫁别人?
西门太太内心也颇为感慨,道:音儿,你是大人了,你和他俩的事情你自己处理吧,妈只希望你以后不要后悔就行。
打小就有姑子给音儿算命,说她这辈子到老都是桃花不断的命,怕是要应了。
只是音儿西门太太疲惫地道,你刚才说,戈亚民和方丞的性子有些像?
是的,狼贪虎视,杀伐决断!
西门太太心里念起了阿弥陀佛,不知道这将来会是怎样混乱的神仙打架的场面,自己危机当头,也实在操不动这久远之后的心了。
不过她总是觉得哪哪都不安生的心慌,突兀出声:音儿,你究竟是觉得对不住戈亚民才不能和方丞结婚,还是不敢?
狼贪虎视、杀伐决断!西门太太心想:这个戈亚民岂是个好糊弄的?
果然,音音咬着唇,踟蹰半晌道:也不能,也不敢!
肃奸委员会东北角的刑讯处,两个卫兵手持尖枪在站岗,黄春穿着一身借来的军装,跟着马守信从卫兵身边经过,进入幽深的走廊,两侧都是铁窗,一阵接一阵的惨叫声从铁窗钻出来,令人毛骨悚然。
黄春受三爷的吩咐,从肃奸委员会当中调查二十五岁以上二十九岁以下的未婚军官,但特务的身份岂是随便能查到的?所以这么多日来一直效率低下,不过昨晚西门和那个男人过夜的事激怒了三爷,他若再不弄点东西回去,怕是不好交代了。
也是凑巧,撒出去多时的钩子偏巧今天有了动静,是一个名叫马守信的人,此人还不是一般的角色,而是马汉三的本家侄子。重金之下有勇夫,小马想尽法子带他进了肃奸委那座飘着青天白日旗的院子。下午先在训练场和讲武堂绕了一圈,二十郎当到四十多岁的都有,简直看花了眼,只要个子高大的男的他就觉得像。晚上又来了刑讯室,这里和外面不一样,恐怕涉密,不是每一间刑讯室都能进,马守信来之前就勾兑好了,二号刑讯室有个马上要了结的案子,主犯已经伏法,所以涉密程度降级到最低,无所谓泄密与否了,所以马守信很容易找了个借口,带着黄春混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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