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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明珰先还看见老师疾言厉色地要甩开方丞的手,中途忽然又作罢了,生生忍耐下来。
她哪里知道西门的被动,一要在天亮前说服方丞拦截情信,二要在天亮后拿到物证,全都赶在了一块儿,所以此时此刻还哪里能跟方丞用强。
方丞,信的事情不能再拖了,你赶快想法子。
西门伏低做小,同时试着抽回手。
方丞握着不松开,轻轻压在绸被上,与她大手叠小手。
她不挣了,任凭他手心的热度在自己手背上蔓延,暗瞟了一眼明珰,心中骂明珰木头脑袋!该灵的时候不灵,该傻的时候不傻!
明珰知道她在暗骂自己,心想我难道就不急吗?可我能做啥?冲上去躺在你俩中间吗?他不乐意不说,你也未必乐意呀!
偷眼瞧瞧精光潋滟的粉绸上,那交叠在一起的两只白皙的大手和小手,当真是脸红心跳,想自己和真哥哥要是也这样就好了。
不信西门老师不喜欢,于是明珰索性来了个美人垂首不吭气,眯着眼认真撕指甲上的倒刺,心想:老师你说不许我今晚离开这里,那我不离开好了。我可没离开哦。
西门看明珰这个作死的样子,真是气得七窍生烟,指望不上,只能靠自己了。
方丞,时候不等人,拖不得了。
明珰闻言,意识方才从粉红泡泡中醒转,对呀,还有那档子事儿呢,差点忘了,于是连忙帮腔。
是是是,明早七点就见报呢!大橘子
方丞慵懒地往床头倚靠过去,说:我今儿跳舞有点累,你也病着,先休息,有事明天说。
明天就晚了!
西门急到要起身,方丞连忙按住她,不过仍旧靠在床头,只是微低着头看她,问:到底怎么个首尾?那些信怎就落在别人手里了?
经过英国大夫的检查,没发现西门有什么大问题,驴踢的不重,泥石流下来也是少量稀泥土尘,虽然伤寒要犯,究竟叫人放了心,所以他现在又和她装上了,耗着她,否则她一准天不亮就要急着下山,金宅的事固然重要,但她的身子也至少该歇息个一天半日的,她那个执拗性子他是拦不住的,只能用这个法子。
会不会你们弄错了?你们亲眼见人散布那些信了?
西门说:确定无疑。
明珰说:对,我见过,不会错,肯定就是你俩的那些信!
无所谓吧音音,多少年前的东西了,又不涉密,只要别把那些不能给外人看的传出去就行!
西门作急:半晌跟你说的就是那些不能看的呀!
不会吧,那种东西让人看了?是哪几页?哎,你,说你呢,过来我问你,你看见上面写着什么?
明珰懵了,那些话自己怎么说得出口!音音很绵、音音玉乳颤巍巍
方丞激她:我头一次见你就看出你是个不老实的,是不是你编假话诓你老师!
哪有,我确实看了,那真是你俩的信!
编,继续编!
我没编,当真是你俩的信!
那你倒是给我说说,上面写着什么?
明珰话赶话差点就脱口说出一句两句来,西门及时喝断了:苏明珰!
她喝出口的同时瞪了方丞一眼,并且狠狠将自己的手抽回,她这半晌还看不出来吗?方丞就是在故意戏弄她和她的愣学生!
她正色道:方丞,那些东西若是见了报,可不止我一人丢脸,你也要沦为笑柄!
方丞说:正因如此,我才不相信,东西在我手里七年多都好端端的,当宝贝一样收着,生怕给人看了叫你面子上挂不住,怎么可能到了你手上,你反而到处乱丢,不信!你也别诓我了,早些睡吧。
西门知道方丞的意思,不外乎是在告诉她:信是你丢的,可怨不着我!
他不这样还好,如此反而叫西门看出端倪,敢情他早已知道情书见报之事,这半晌惺惺作态纯是在故意拖延。
一点招儿都没有,只剩下心急如焚。
好在掉了链子的明珰这半晌终于捡回脑子,小脸蛋一鼓,说:哼!西门老师您真是看错了人!方先生给大红角儿印老板平事儿的时候,那可是差两分钟就要上市的报纸都能硬给截下来,怎么临到您这儿就这样子推三阻四的,横是不把您瞧在眼里!
空气登时诡异起来,方丞没想到印小霜那件事情连这种黄毛丫头都知道,而且还把二十分钟夸大成二分钟!
他心虚看向西门,一瞬间攻守交替,但没法跟小丫头一般见识,硬撑门面地说了句:一派胡言!别听她的!
西门聪明至极的人,稍受点启发就懂得举一反三,此时天赐良机又怎能不赶快加以利用!
她冷哼一声,道:明珰你果然是小孩子,我一个穷教书的,灰头土脸,村牛一头,怎能跟艳冠京华的名角儿相比,岂不污了方老板的眼睛!
不等方丞辩驳,她迅速把老街坊小关太太之前说印老板那些话翻出来现卖,并且也学着明珰一样夸大其词:你听过一掷千金为红颜,势必没听过千万大洋捧角儿的事,印老板从重庆回来唱头一场,方先生为了帮她占稳脚跟,出手就是二十万大洋,匾额、对联、银杯、银盾堆了两千多套,楼上楼下抛掷的五彩纸条都用了两万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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