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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这条小狐狸有多干干净净,就有多伤痕累累。
还是在怨他
季明轩恨不得穿越回过去,把那时候的自己给打醒。
他用眼神描摹着眼前一碰好像就会碎了的人儿
洛洛,你知道吗?其实你已经成功了,现在的你只要站在我面前,我就已经输了,一败涂地。
我向你投降,一万次。
池洛冷眼看着男人眼里的痛苦和心疼,他心里更是畅快。
他更近一步的贴向季明轩,轻浮地勾着季明轩的衣襟,在他的胸口暧昧着画着圈圈,“仔细想来,我伺候男人这一套,还多亏了季总的调教,季总见多识广,你用在我身上的那一套,其他男人更是爱的不行”
池洛说出嘴的话残酷如刀,他都不用抬头就知道季明轩的脸色会有多差。
他的手突然就被拉住了。
季明轩只觉喉咙里长了一根针,否则说起话来,怎么会这么疼,他问池洛:“你说话一直这样吗?”
“是不是舌头那会”
季明轩说不下去了,那些事就好像陈年的伤口腐烂在他的骨头里,日复一日流脓渗血,始终长不成疤
池洛因为舌头,说话是比正常人慢一点,不过不仔细听难以发现他没想到季明轩会发现。
“是。”池洛平静地抬眼,他也没什么好隐瞒的,继续一字一句地说着,“是落下了后遗症,不过还没到申请残疾证的程度”
池洛玩笑似地摇了摇头,在季明轩崩坏的表情上又轻松扔上一根稻草:“可惜了听说隔壁市新开的西游乐园有残疾证还可以免费入园。”
小狐狸的自嘲就像一把玩弄荒唐的利剑,直白地对准了季明轩的伤口,不是疼他自己,而是心疼池洛的心疼。
他宁愿池洛怨他,恨他,数落他,他也不要看到池洛云淡风轻地将伤口像勋章一样掏出来,一副破罐破摔的样子。
季明轩忍不住向前一步,想要把这只寒风中纤纤站立的小狐狸的纳入怀里,可最终只是顺着西裤缝垂下了手,“洛洛,对不起。”
季明轩有一肚子的话想要和池洛说,可开口却只有干巴巴的三个字,对不起。
他用力地看着池洛,期盼池洛能够看出他苍白语言背后的那片深海,那片用了他两年以来的懊悔、思念和等待汇聚而成的深海。
季明轩求婚
对不起。
曾几何时,池洛一直等的就是季明轩口中的一句‘对不起’,若是这个男人能给他一句“对不起”,他一定会答“没关系”,没有前提,任何事情。
那时的池洛宛如一只渺小的飞虫,而季明轩是善于织网的蜘蛛,他被晶莹的羁绊迷了眼,对方只是朝他勾勾手他就一头撞了上去,越挣扎越深陷,
最后被包围,麻痹,消化,吸食只剩一层薄薄的虫皮。
“你的对不起留给别人吧,我不需要了。”
季明轩看着池洛的背影,想要追上去,可他的脚步就像被定住一般,他被现实逼停在原地。
一直到那抹俊秀的身影消失在他的视线的终点,他才抬手,狠狠给了自己一巴掌。
周六的时候,池洛起得比以往早了一个多小时。
他穿了一身蓝白相间的运动服,细软的长发被他全部拢至脑后,露出了光洁饱满的额头,他没有戴像往常一样的黑框眼镜,只戴了一只可以遮住他大半张脸的立体口罩。
此时此刻,小狐狸俨然就是一个干净清爽的高中生。
看到楼道对面树下站着的男人,池洛脚步稍停。
前几天男人每天都来,后来这两天就没见他了,还以为他是放弃了,没想到今天又阴魂不散地站在了树下。
池洛像没看见一样,将运动服的拉链拉到下巴,径直从他的面前转身而过。
季明轩怔怔的看着眼前衣角飞扬的少年,这是他从没看到过的池洛。
阳光随着池洛走路的动作倾斜了他一身,就连他走出来的楼道都随着他的出现敞亮了起来。
山有扶苏,隰有荷华。
小狐狸几乎是一击必中他的心脏,季明轩被惊艳到走了神。
眼看着池洛差点走离他的视线,他这才缓过神追了上去。
季明轩拉住了池洛。
男人穿着穿插着亮丝的黑色西装,高领黑色毛衣,头发一丝不苟打理到脑后,若不是他脸上的疲惫感太重,手上还拎着一个不应景的笨重保温桶,池洛差点以为季明轩今天是有什么重要的约会。
季明轩低头将手里的保温桶塞到池洛的手里,低声说:“洛洛,长寿面。”
池洛反应了好一会儿,才明白季明轩说的是什么。
今天是池洛的生日。
他跟着季明轩那会,季明轩从没记得过他的的生日,最常做的,便是池洛一个人守着一个小小的生日蛋糕,望眼欲穿,却始终没能等到帮他庆祝的那个人。
突然从季明轩嘴里听到“长寿面”这个字眼,就好比听到天方夜谭一般。
池洛的神情很淡,他一如前几次一样走到垃圾桶旁。
“长寿面是张妈特意为你做的。”季明轩拉住池洛的手,声音里添了丝慌乱,“鸡汤手擀面,汤汁熬了十个多小时。”
池洛瞟了一眼拉着自己的手。
那只从不沾人间烟火的大手布满了大大小小的水泡,有几个蹭破了皮的,在季明轩暖白色的手背上烙下格格不入的褐色印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