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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他又自知理亏,季明轩忍拼命按捺着怒火,从未有过的让步,他说,“是我没忍住。”
“那晚是谁说的好听,说是比赛是为了补偿池洛,说好要帮他重回巅峰,结果这才第一场比赛,他就被全网骂!还受了伤!”
“早知道会变成现在这样,我宁愿他维持现状。”eros的声音慢慢低了下来,他的脑子里一闪而过池洛的笑,心里酸涩,“好不容易,他才慢慢变得开心”
eros说:“季明轩,我知道你和黎小公子关系好,当初就是你默许了黎星才有机会给池洛扣上抄袭的帽子。”
季明轩喉结滚动,“我那时—-”
“你先听我说完。”eros打断了季明轩,他漂亮的桃花眼被浓厚的忧伤割裂,他咽了好几下口水,才平静道,“今天池洛针对黎小公子的这件事,我不认为小狐狸做错了。”
“你知道,我刚见到那条小狐狸的时候,那家伙满脑子想的是什么吗?”eros苦笑一声,艰难地呼吸,“他在想他该怎么死。”
“被车撞死,死亡赔偿金最多不超过四十万,对司机不公平。
贩卖器官。池洛他查过肾脏,心脏,身体每个部位的在黑市买卖的价格,就算生剖了他,掏空他那副身体里的全部器官,也只有四五十万
无论他怎么死,都凑不够都不够给才子治疗腿的钱。
碰瓷意外死亡险,可怜的是,那时的小狐狸就连买保险的几万块钱都凑不出来来。”
或许走投无路时,他也想过要出卖过身体吧!偏巧他的创后应激障碍让他伺候不了男人。
小狐狸被命运兜了圈,怎么着都走不回原点。
eros颤抖着从口袋里摸出一支烟,“你知道,当我翻到他的记录本时是怎样的心情吗?”
“怎么会有人会活得这么绝望又这么坚韧呢?”
“这世界到底对这个他做了什么,让他连自己的死亡都要精打细算。”
“你们的自私杀死过他。”
橘红色的火星在eros的唇间明明灭灭,他那张明艳的脸被藏在薄雾后头,沉重到看不清,只有低哑的声音和拖着破碎的哽咽,
“季明轩,这一次池洛必须参与下一轮比赛,这是你们欠他的,”
季明轩离开医院的身影无比的狼狈,甚至走不稳扶了好几下墙。
鸿爪雪泥,陈伤积重
到底怎样的懊悔,才能形容出懊悔
到底怎样的心疼,才能描述出心疼
季明轩不知道要撕裂开自己几次,才能溯回重游。
eros或许有一句话说的并不准确,并不是他杀死了,因为这一切的疼痛最后指向的都是他自己。
是他在杀死他自己。
阳光还是一如既往的明媚,却没能温暖医院走廊上那个决绝落寞的背影。
裴潇然目光沉沉地看了季明轩的背影许久,他侧过脸问身边的eros,“你选择在这个点提起这件事,除了在说给他听,也是说给我听对吧?”
发酒疯回你自己地方
池洛觉得自己的鬓角有些痒。
睁眼的时候,就看到坐在他身边的eros侧着脑袋,一手刷着手机,一手勾着他的头发百无聊赖地把玩。
房间里点了香薰,仍然能闻到刺鼻的消毒水味。
池洛感觉到身上还上隐约着痛意,可又神奇地觉得神清气爽,若不是确定自己此刻是在医院的病房里,池洛还以为自己醒来在某个睡到自然醒的清晨。
“eros”池洛一张嘴,浓郁的薄荷味从他的嘴里四散开,淡淡的馨香来不及浅尝便被嘴巴里敏感而又细微的疼痛牵扯住神经。
好像被谁咬着舌头喂了颗糖。
“醒了?”
eros打断了池洛满是疑惑的回味。
“真是厉害了啊小狐狸,我看designers发布的节目片段,你可是老威风老起劲了!就说你外套反穿那招是怎么想出来的!你怎么就笃定那么穿会好看呢!”
eros倒豆子一样在池洛的耳边聒噪个不停。eros从来不是话多的人,更别说这怎么听怎么别扭的彩虹屁了。
池洛心里明白,多半是自己的服装比赛没戏了, eros在变着花样鼓励他
池洛努力维持住表情,却不知道该假装出毫不在意的样子,回应给eros一个安慰的笑。
不用照镜子 ,他都知道自己的表情会有躲多难看。
“身上感觉好些了吗?”裴潇然的声音宛如一道救命符 ,几乎是话音落下的同时eros便停下了他蹩脚的表演。
“哦对了,刚才医生好像叫我来着,我去看看。”
说完eros脚底像抹了油,丝毫不见扭伤后遗症,眨眼见病房就剩下了池洛和裴潇然两个人。
过于刻意制造出的二人空间反倒让房间里的气氛充斥着比原本更深一层的尴尬。
“裴老师”池洛踌躇着,最终还是用了“老师”的称呼。
不疏远,但也不亲昵。
“今天是你送”池洛抬眼,就见裴潇然还穿着参加综艺时的卡其色风衣,熨帖的面料被扯出好几道褶,一看就是刚经历过某种轻亲密的拉扯。
想到晕倒前托着自己的怀抱
简直是在明知故问,在那样的场合下,除了裴潇然还有谁可能把受伤的他给送到医院来。
池洛话锋一转,真诚道,“谢谢您,如果不是您,真不知道今天要怎样收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