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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爷爷一辈子以竹谋生,他对这些东西太熟悉了,更是一点能够看出谢明竹所做东西的好坏。
他发现谢明竹在此事上极有天赋,虽说双眼不能视物,可他用手摸索着,一点点感受和雕刻出的东西比许多能看得见东西的正常人要更好。
一时之间,魏老爷子不知自己心中是欣慰还是什么其它情绪,他其实希望谢明竹能走上更为宽广的道路,可想了又想,这或许也能成为他一项谋生的手段。
谢明竹很喜欢与竹子打交道,这些一点点琐碎甚至要花许多时间的工艺对他来说一点儿也不枯燥,甚至可以称得上很有意思。
他每次在做时都很愉悦。
魏爷爷看着他长大也算是挺懂他,自然清楚谢明竹对这手艺的态度,也能看出谢明竹是真的喜欢这活计。
他们生活节俭,但这些年来也算存了些积蓄。
看着有了机会,魏老爷子还是想让谢明竹去读读书,也算是让他看看更广阔的世界,而不是只能留在自己身边守着这方小天地。
魏爷爷将他送去了一所盲人学校,谢明竹也有了上学的机会。
这自然也意味着他们的家庭负担更重了。
老爷子知道这孩子心性纯良,看不见又生得好看,难免怕他被他人欺负了去。此时也只能多教教他,再用尽自己的力气为他提供更多积蓄。
就是有哪一日自己不在了,谢明竹有些钱财傍身也是好的。
魏爷爷也清楚自己年纪大了,并且感觉得到自己的身子是一日日不如从前。
终究是在前几天的寒夜,老人病倒了。
原先只是有点咳嗽,嗓子挺不舒服,但那时老爷子并没有当一回事,他只是将家中还剩下的药吃了吃。
嗓子问题也算是他的老毛病,一直没有大碍可也一直没康复。
想不到这一次病发格外严重,老人高烧不退昏迷不醒,谢明竹反应过来及时将他送往医院。
诊断结果宛若一柄利刃,彻底割裂了他们原本平静的生活。
甚至谢明竹都没听说过那个病的名字,在听医生的一番解释后,才了解了大概。
生活的艰难让谢明竹早早地懂事,可他毕竟前不久刚过了十八岁生日,其实也只算是个半大的少年。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谢明竹慌乱之后马上冷静下来,开始思考究竟该怎么办。
无论如何,一定要救治魏爷爷,就算是倾尽全力。
老爷子就像是从新给了他生命,此时谢明竹执拗地坚持着,他想要报恩。
他回家清算了老人同他存下的积蓄,又办好了各种各样住院与缴费的手续。
这些事情对于普通人来说或许并没有那么困难,可对于谢明竹来说,他只能依靠着盲杖,一步步向前。
幸好医院里的志愿者和护士小姐姐们都很热心,他们也知晓谢明竹的情况,像一些手续都是领着他一同去办的,也让谢明竹方便不少。
可直到现在,魏老爷子的病情一直没有稳定下来,在此之前他只醒了两次且状态都不太好,意识模糊。
谢明竹在那时喂老爷子吃了些东西,对方又勉强喝了些水。
这病情的真实情况,谢明竹不敢如实说,只遮掩着道,是小病让老爷子安心养伤。
魏爷爷对自己身子的情况也有数,不知谢明竹说的话他信了多少。
只是他没力气多想,在短暂的清醒后又陷入昏睡之中。
正在此时,传来的两声敲门声,将谢明竹从思绪中拉起。
谢明竹回过神来,他清了清嗓子:“请进。”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而后有人走了进来:“谢先生,我要同您聊聊病人的情况。”
谢明竹认得出这是魏老爷子的主治医生的声音。
他点了点头,摸到手边的盲杖,而后起身,随着医生走出病房外。
“病人病情进一步恶化,目前在我们这所医院未能配备相关诊治条件,还是建议你们前往更大的医院接受治疗。”医生翻阅手中的报告,“病人的病情现在很不稳定,最好是能尽早作出决定,拖的越晚越是会引起可能的危险。”
他也知道谢明竹的情况,知晓对方看不清文字,主治医生较为细致地跟谢明竹讲解了这病的由来以及之后可能会出现的问题。
谢明竹身形瘦削,他双手紧紧握住盲杖,手指尖都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
这些医生所作假设的可能性,就像是一块巨石压在谢明竹的心中。
可能会发生的病变令他不得不重视。
等到医生全部说完,谢明竹点了点头,他勉强维持着脸上的神色:“谢谢您。”
等医生离开之后,谢明竹又摸索着回到病床旁边。
他们的积蓄快要花光了,他或许还可以贷款,可是就算是能通过一些筹钱的手段筹到钱财,要去医生所说的那家大医院进行治疗也需要一定时间的预约和等待。
想到这里,谢明竹又想起之前曾两次找上门来的人。
那时因为魏老爷子的病情,谢明竹主动担起了帮他打理竹编摊子的事。又因为缺钱,他起早贪黑守在摊子前,希望能够多做些东西也能多卖点竹制品补贴家用。
就在坏事发生后不久,忽然有一日,谢明竹听到了轿车停在自己摊子前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