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踪(1)(1 / 2)
赵维忆是最近搬来幸福小区的,小区虽租金低廉,但环境一般,房屋一股子年久未修的味道,不过胜在离工作的地方近。
刚搬进小区时,赵维忆发现很少能碰见小区里的居民,而且看起来生活气息比较淡薄,甚至令他不由得怀疑,小区里真的有人在居住吗?
这点疑惑直到第三天,赵维忆出门购物,在小区电梯碰到人时才有所打破。
赵维忆这几天少见到人,但良好的素养且终于见到同类的喜悦让他下意识向对方打招呼。
”您好呀?我是最近搬来的。“
站在电梯角落的男人,全身被黑色紧紧包裹,大夏天里还套着长袖,戴着黑色帽子,低着头,看不清神色,听到赵维忆的声音依然无动于衷,并自顾自的半弯着腰,靠着电梯壁。
赵维忆心里不满地嘀咕,这人是听不到我的话吗?而且还全身穿成这样,有够诡异的。见此,不动声色地离黑帽人远了一点。
黑帽男人像似有所感觉,抬头往赵维忆的方向瞥了一眼又继续低头。
恰好赵维忆在移动的过程中,视线同样锁定在黑帽男人身上,因此对方抬头之际抓住了那漏出的一双沉默的黑色眼眸。
赵维忆活着的这二十几年来,头次见到有人的眼瞳能够这么黑,像深无可测的黑色漩涡,吸引人的同时又明晃晃地告知着某种不对劲的危险。
脸还是看不清,黑帽男人的下半张脸戴着黑色口罩。
还真是全身黑啊这人?赵维忆吐槽。
“叮——一楼”赵维忆的楼层到了。
虽然明知对方不会回答,但礼貌的赵维忆还是跟对方道别。
“我的楼层到了,这位先生再见。”语毕,赵维忆迅速地离开了电梯。
还在赵维忆背后的黑帽男人,抬起了头,黑色眼眸目不转睛,大胆肆意地盯着赵维忆渐渐远去的背影,眸中隐隐透出痴迷,藏于口罩之下的唇紧紧抿住,半弯着身体控制不住地颤着,像似有些激动过了头。
他想,下次见面一定要克制住呀,一听到声音就忍不住硬,还怎么跟对方打招呼呢?
赵维忆到小区配带的超市购买新的生活用品。
超市规模中规中矩,氛围也像小区给赵维忆的感觉同样,分明是生活超市,但生活气息却寥寥可数。
赵维忆在超市无所事事地逛着,挑选着用品的同时观察着周遭坏境。
猛然,赵维忆琢磨出一丝不对劲。
超市此刻是只有赵维忆一人的状态,虽然规模不大,但空荡荡的——居然连收银员也没有吗?赵维忆想。
心中的奇怪感促使赵维忆的动作加快,等到了收银台时,赵维忆才真正地死了心。
正他打算大声呼叫是否有人时,他注意到了收银台上的纸张。
纸张上是关于超市的注意事项。
赵维忆细细看去,上边写着一些类似规则的话语:
1超市不招收银员,是无人状态,请顾客自主使用超市扫描仪扫描商品,根据价格自主付费。
2超市没有监控,但顾客请勿尝试不道德行为,后果自负。
3请勿在超市大喊大叫。
4禁止偷窃。
5如有特殊情况,准许打欠条。
6如在超市碰到特殊情况,请使用收银台上的电话机,拨打13567849,通知超市管理员过来处理事件。
赵维忆看完后心里不禁庆幸,幸好他提前看到了注意事项,不然刚刚大声呼叫后不知会发生什么事情。
虽然这些规则莫名其妙的,但是赵维忆作为一个重度关注规则怪谈的深度热爱者,虽然不知道是谁、是否是恶作剧,不过先遵守着总归是好的,毕竟,谁说得定呢?
赵维忆从口袋拿出手机,将纸张的内容拍摄下来,保存在了备忘录之后,便离开了超市。
超市的玻璃上逐渐洇现了水墨般小面积的黑色影子,黑色影子缓慢得扩散开来,将超市的玻璃全都罩住,一些白中透红的圆球像似浮木从黑色影子中浮现出来。
但定睛一看,那圆球原来是胀着红血丝的眼球,眨眨闭闭着。
如果赵维忆此时回头看一眼,就能发现那些眼球快要冲破黑色影子的控制般,渴求的、死死地盯着他的背影。
在赵维忆四岁时,单母带着单江搬进巨石小区,成为了赵维忆家的邻居。
本着与搬来的新居民友好和睦相处的念头,赵母拎着赵维忆敲响了单家的门,就此赵母与单母竟一见如故般成了一对相亲相爱的姐妹花,单江与赵维忆也同时因双方母亲的交情成为了朋友。
起初赵维忆颇为不情愿,不为其他,尽管单江是一个长得极为漂亮的小男孩,按理来说,这类小孩应当是最讨人喜欢。
但单江身上泛着一种阴冷的独特气质,被那双精致如玻璃珠的黑眸一眨不眨地盯着时,倒不像是真实存在的人,而仿佛是怨灵般缠上身就会倒大霉似的,最主要是单江留着一头黑长直以及眼瞳前的厚重刘海,那股可怖的气息便更甚了。
赵母可不管赵维忆心思,她瞧着单江这般模样倒是喜爱,叫她想起了儿时在手掌中爱不释手的精致玩偶,每每自家小孩发出不情愿的意愿常常被她无情镇压,命令去拉着单江一起玩。
赵母对孩子的教育是有下血本的,因而赵维忆虽不情不愿,但是良好的素质教育叫他收起了心中的郁闷,乖巧礼貌地陪同着单江。
单江不吵不闹,却也对赵维忆视若无睹,极其沉溺于自己的世界,不论是拉着他玩荡秋千、滑滑梯,还是一同去吃赵维忆喜爱的食物。
单江像是一具失去灵魂的人偶,沉默寡言地被赵维忆牵去做任何事情,也不发表任何意见,不过赵维忆对此喜闻乐见,不仅是因为在巨石小区他根本没有朋友,而且他想做任何事时,都可以用:
“可是妈妈,单江想跟我一起呀?不是您说让我陪着他一起玩吗?”来堵住赵母的责问,简单来说,单江已经成为小赵的万能借口。
单江比赵维忆大两岁,从年龄上来论是哥哥,但赵维忆这个弟弟却反而更像是哥哥地在认真照顾着单江,因为单江相比起他,似乎缺少了必要的基础知识,甚至连道德观念都极其匮乏。
这点是赵维忆在小学三年级时,放学路上按照惯例去找单江发现的,彼时他正在巨石小区的公园,躲在一棵大树下边,蹲在地上,看起来神神秘秘,不知在做什么。
赵维忆找他费了一会劲跟时间,正打算不满地找点茬,见此模样打消了不满转而变成好奇。
他小心翼翼地踮起脚尖,不紧不慢地靠近着单江,心中的好奇愈来愈大,待到他站在单江身后,年幼的赵维忆被眼前的一幕彻底震撼住————
单江的手中拿着一把美工刀,刀片上沾染的血夜刺眼夺目,而视线往草垛上看,上边的深红色面积更大,同时也叫人知晓了鲜血的来源,是一只头部与身子被分开了的鸟。
鸟的头部被粗暴地用美工刀拉锯开,鸟眼更是被人戳得塌陷进去,流着红色液体出来,落在了本就粘着泥尘且炸毛的羽毛上。
鸟的身子则被细细顺好了毛发,看起来仍然油光水亮,如若不去看那还冒着血、理应有头部存在的位置,这只鸟便像是还活着,扇动翅膀,下一秒就能够自由飞走。
但目前的状况,很显然地在告知赵维忆,单江杀死了一只鸟,并且用的是非常不适宜、不符合他这个年纪该有的残忍方式。
赵维忆的四肢僵硬住,他只是一个年纪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