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1 / 6)
没了人,沈剑心才站起来,看着叶英。
叶英示意他去洗澡。但虽做了这么些年的情缘,沈剑心于某些事情上终究是放不开,叶英看着他呢,他去洗澡,这……
然而某侠义至尊没有反抗的机会,因为叶英过来帮他脱衣服了。
沈剑心哪敢劳他大驾,赶紧把自己脱干净埋进浴桶里。他本扎成一束的白发被解开,很长了,早就及腰,下半截飘在水面上,隐隐露出蝴蝶骨。
水温暖得恰到好处。沈剑心深吸一口气,坐在浴桶里洗。
背后衣料摩挲的声音传来,不多时,他便看见叶英也过来了。
许是怕沾上水,叶英脱了外套,还留下素白镶金边的中衣;他看样子并不是想和自己一起洗,沈剑心略微放心——虽然也不知道他在放心些什么——但的确是松了一口气。
他并不怕叶英,也是爱他的,然而这么多年下来,他总觉得自己和叶英之间,是有一层若即若离的雾。
沈剑心说不清那是什么,也说不好怎么来的。他与叶英心意相通、肌肤相亲,是彼此除了亲人外最重要的人,是彼此的知己。他们无话不谈,他们知己知彼,可是沈剑心有时还是下意识避着他。
在江湖上行走时,他是能不去藏剑就不去,除非叶英来信,除非叶英生日,亦或是真的太久没见,他才匆匆去一趟,和叶英相伴几天,又急忙离开。
他真的有那么忙吗?沈剑心也说不好。
侠义至尊,听起来名头响亮得很,其实也并不是非他不可。
所有人都只是这个江湖上的过客,他也是所有人的过客,只是在路过叶英的时候,被他抓住了手。
他正出神地想着,被叶英在发上轻轻一摸:“想什么呢?”
“没、没什么。”沈剑心遮掩了下自己的不自在,深呼吸埋进水里又出来。动作间,他肩膀上原本被白发遮住的伤痕露出来,是一道劈砍伤,似乎还很深,看伤疤还很新鲜,是这一两年的事情。
叶英的手点在那道伤疤上,沈剑心一抖,心道完了,这事儿还没交代。
果然,叶英开口问他:“怎么伤的?”
“就,这么伤的呗,没多大事,都好全了。”沈剑心嘿嘿一笑,试图糊弄过去。
“看伤痕是前不久的,而我记得你一年多前来藏剑,身上并没有这道伤。”
一年多前,正是他听说叶英出事,陡生心魔,而心魔暂时被关在神剑谷,叶凡传信让他也去想办法,他着急忙慌赶往藏剑那次。
他是半夜摸进来的,叶大庄主正在睡觉,他急得要死,叫醒叶英说我们现在就去神剑谷,叶英却说不急,非要揽着他一起睡醒了再去。
沈剑心怎么睡得好,偏偏叶英气定神闲,他也不敢闹,只能埋在叶英怀里,任大庄主的手换着法子抱自己。
现在想来,叶英当时便有全盘的计划。那个非要留他下来的夜晚,是叶英怕自己计划失败,万一回不来,就是诀别。
沈剑心一时说不出心里是什么味,叶英却执意要追问:“是和心魔有关?”
沈剑心想了想,最终还是实话交代了:“有关,却也无关。”
“我是在关外伤的……当时去取冰,不慎从崖上摔下来,人倒是没事,就是遭遇了一队劫匪。这个冰,他们也知道是好东西,只是拿不到,所以来抢。关外劫匪和中原的不同,那是做人命买卖、不留活口的存在。他们人太多,我杀不完,出来的时候虽然是胜了,让他们不敢追,但也负了伤。”
他说得轻描淡写,落在叶英耳朵里却不是这么回事。
叶英微微垂下眼睫,看着那条伤疤。
几乎是切断了左边肩膀——从前到后裂开一大条豁口,像是差点斩断这条胳膊。这么深的伤,他还是在昆仑冰原,前方是茫茫雪海,后方是追兵,可他还是脱身成功了,且马不停蹄赶回中原。
很明显,这个伤没有被得到精心照料。那条伤疤甚至可以说是丑陋,一看便知愈合的时候被多次反复撕裂、又艰难长拢。所幸看他动作,伤并没有影响到身体机能,倒算是万幸。
而沈剑心做的这一切,只为了将玄冰带回来,帮助他压制心魔。
他只愿意将好的一面给自己看,背后的苦痛、背后的艰难,沈剑心一句也没有说过。情缘这么多年,他看似毫无保留,看似事事都顺着自己,可认真想来,叶英竟说不出他这些年究竟去了哪些地方、见过哪些人、遇到哪些事、乃至于受过哪些伤。
沈剑心从来没跟他完全说过实话。
为什么呢?他在怕什么呢?
是怕自己担心?还是……只是觉得没有必要呢?
叶英想,自己竟是全然不了解他的。
与此同时,沈剑心见他没说话,猜不透他现在是个什么心思,于是试探性地叫了一声:“叶英?”
叶英忽然就觉得,有些事情,不能再等下去了。
被叶英捏着下巴吻住时,沈剑心是懵的。
叶英真的很久很久不曾碰他了。爱欲之事,沈剑心并不反感,只是他和叶英都不是那种重欲的人,两人定下情缘时也早不复年少轻狂,是以平日的越矩,最多不过是叶英吻他。
可这个吻不一样,叶英身上的气息竟恍然如神剑谷中那个心魔,带着浓重的独占欲和侵蚀感扑面袭来,几乎让沈剑心窒息。
沈剑心一时拿不定主意是推开他还是放任叶英做下去,叶英却并不给他思考的机会,单手穿过他的腋下,直接把人从浴桶里湿淋淋地捞了起来,略一躬身打横抱起。
陡然天旋地转,不得支撑,沈剑心顿时有点慌了,下意识拽住叶英的手臂,换来大庄主低下头的又一个吻。
他被叶英直截了当地扔到床上,赤条条的,未着寸缕,还带着不少水迹。叶大庄主看起来并不怜惜这价值万金的白狐裘,但这可把贫穷的侠义至尊给心疼坏了,赶紧拽过床边搭着的帕子随便擦了几下,再趁他去脱衣服麻溜先扯过被子遮住下身——纯粹是不好意思,哪怕叶英是他情缘。
叶英脱衣服倒是快,两下除去单衣,还剩一身雪白的中衣,就这么坐到床边。他略略偏头看了沈剑心一眼,天光透过窗棂照进来,窗格的阴影打在他的侧脸上,竟然让沈剑心一时看不清他的神色。
而叶英什么都没有说,只欺身压上来,继续刚才未完的吻。
沈剑心晕乎乎地让他吻着,身体逐渐放松下来,不再带有一点不适应和抗拒。
但当沈剑心被温柔地引导着去给叶英拔下束冠的发簪时,他才想起,叶英之前看起来并没有在这里和他亲近的打算。
那是刚才自己说错什么了么,让叶英生气么?
沈剑心猜不到,叶英也不想让他猜,一边亲吻他,一边掀开他刚扯过来勉强遮羞的被子,直接握住他已经有些抬头的阳物。
沈剑心顿时发出一声难耐的呻吟,差点咬到舌头。那物什在叶英手里迅速变大,叶英心领神会,不断揉搓与撸动,带给情人最快乐的体验。
沈剑心许久不尝此事,哪经得起这么刺激,何况叶英抚慰他时,还过分地掠夺着他口中的空气。沈剑心差点窒息,双手不自觉地开始推拒叶英的胸膛。
他这一抗拒,叶英本就幽暗的眸色又深了两分,另一只空着的手悄悄攀上他可称纤细的脖子,修长有力的手指轻柔地划过他的脆弱点,在颤抖的喉咙上反复流连,像在寻找最佳的施力点。
现在的沈剑心无法设防,他折断这白鹤的脖颈,只需要这么一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