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蓉的花b(4 / 9)
傅融有些无语,握住他的手往下压,凑在广陵王耳边低语:“不要乱指,当心人家非要你买下来不可。”
“好痒……你故意的吧。”
广陵王只觉得耳朵一酥,想偏头躲避,但下一刻傅融就按住了他的脑袋,冲他耳朵吹了口气。
“喂!”
“这个才叫故意。”
傅融松开手,一脸坦荡。
广陵王伸手去揉耳朵,嘟囔道,“小气鬼,说你一句都不行。”
“公子,永生花做的簪子,可漂亮了,比真花还美,一年到头不会凋零,给您的小君买一支吧。”
迎面一位抱着木匣的少女拦住了二人去路,此女一身布群荆钗,十分朴素无华,但容貌却有七分清纯,三分俏丽,只可惜衣衫单薄些,面上双手冻得红彤彤的,很是触目惊心。
广陵王听她说什么小君,一时没反应过来,没料到竟是拦的自己和傅融。
倒是傅融看得分明,今日广陵王虽是穿着简便,但临出门却裹了件大红色带白色皮毛滚边的披风,兜帽上也镶嵌了毛茸茸的白狐狸皮子。提灯一映,便是个唇红齿白的美人。
加上怕走散了,两人挨得极近,广陵王的身量又比自己纤巧,对方会这样说也就不奇怪了。
眼看着对方殷勤的开了木匣,傅融索性顺着对方的话接下去,“你自己挑一支吧。”
广陵王见木匣中有十余支簪子,都细细做了缠花,每支花样式不同,但都栩栩如生,好似真花一般,不由得赞叹,宫内也有永生花,但都是金银玉石所做,再美也一眼看去便是死物,这花样倒是别出心裁了。
他不由得伸手捡了一支,轻轻触碰,果然极轻极软,应当是植物干叶或特殊的纸所做成。
“那就这一支吧。”
广陵王从匣中选了一支重瓣的粉白色芙蓉花簪子,伸手去摸钱袋。
不知是没指望过自己带钱,还是已经成了习惯,傅融摸出钱袋便问价,听到价格不算太离谱,竟然一句价都没还,非常痛快的付账了。
广陵王却在这时掏出袖袋中藏的零钱袋来,要将钱还给他。
傅融偏过头拒绝,“本来就是我让你挑的,算我送的。”
广陵王瞪大眼睛问他:“真的假的?”
“不要给我。”
傅融作势伸手去拿,被广陵王笑着躲开。
“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仅限今晚哈,你有什么想要的,也可以告诉我。”
傅融迟疑片刻,冲他摇头“……没有。”
但广陵王却不肯相信,人生在世,不可得者何其多哉?只有不敢想,哪有不想要的道理?
“说一个嘛,不管你说什么,说了我就想办法给你实现。”
傅融听他这样说,无言以对,只是垂眸去瞧他神色,见其信誓旦旦,心中又忽然生出些胆怯来。
“一时想不出,你先欠着吧。”
广陵王笑道“不怕我赖账吗?”
“无赖。”傅融只是斜睨他一眼,这话却有趣,像是骂他,又像是说此事他赖不过去一般。
两人擎着灯走的离人群越来越远,渐渐地听见烟花爆竹的噼啪之声。
“我们往高处走些。”
广陵王伸手拉住傅融的手腕,引着人往前走,兴致勃勃,“今夜有的看了,这些人家在府邸放烟花,家家户户都是比着呢,要热闹到后半夜。”
“这有什么好看的,花那么多钱,不过就是响一声,在天上亮一会儿罢了。”
傅融嘴上这么说,但却将手腕一翻,把广陵王手掌握住,紧跟着人往空旷高地去了。
天上逐渐被不断腾空的烟花照亮,五颜六色,甚是好看。这位置很好,不仅可以没有阻碍的看到烟花全景,还可以俯瞰城中熙攘人群。团圆之日,城中张灯结彩,街道行人也多拖家带口,在乱世中也算得上是罕见的繁华了。
广陵王偏头去看傅融,对方仰着头,脸和眼眸叫烟火照的很亮,好看的不像话。
他心中触动,正要酝酿几句酸词出来,却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
山林中黑影重重,不像是树木的影子,反倒是……
天空中烟花璀璨,整个地面都被照亮片刻,广陵王不敢扭头,只用余光去瞥,心中大骇,忙抱了傅融胳膊,欲附身过去耳语。
“有埋……”
话音未落,傅融便立即转身回护,抽出了身后背着的剑。
似乎是见已经被发现,隐在暗处的刺客也不再遮掩,走了出来。
广陵王见此状,想着未必不可能言语试探一番,哪怕刺客重信义也好,问出些苗头也好找上家,谁知这几人来势汹汹,出手便是杀招,双拳难敌四手,饶是傅融身手敏捷,也难以顾他周全。
他只得拔了短刀格挡,两人靠着背且战且退,欲要离那林子远些。
一寸短,一寸险,广陵王只带了把短刀,虽瞄准了要害直取,可免不了让刺客以伤换命,只伤了对方手臂,错开了右胸。
只是他对此也并非没有预料,立刻投掷出手中短刀,直直扎穿一人喉咙,想必连同脊髓一并切断了,这人自然是应声倒地。
广陵王俯身捡了刺客手中的长刀,心跳如擂,明明刺客杀去大半,只剩下二人与傅融缠斗,他此时去搭把手,应当很快便可以解决,但如此顺利,反而让人心中不安起来。
傅融此刻有些力竭,方才刺客围攻,他也是使了杀招,硬是拼着悍勇杀出来的,如今放松一些,只觉得两条手臂都被刀刃的撞击震的有些发麻。
他想着留个活口,所以没立刻将剩下两人杀了,但就在此时,变故陡生,林中突然传来破空之声,一点寒芒星子似的从高处坠下,直朝着广陵王的方向而去。
“趴下!”
傅融大声喝到,手中立即改格挡为劈刺,扎穿一人胸膛后迅速抽剑,又狠狠抡起剑身,砍到剩下那人的脖颈上,莫大阻力都叫他胸中的惊惧愤怒压下去,一时间鲜血喷溅,带着兜帽的脑袋骨碌碌滚到地上,却没人再看一眼。
傅融扑到广陵王身边,只见一枚长约五寸的小弩箭没入胸口,惨白面颊上只有唇角一缕鲜血刺目,一时间心中大恸,提了剑追到林中,那名埋伏的刺客本想确认了广陵王死讯再走,却被傅融追上,一剑结果了性命。
傅融摸出对方身上的弩匣,又对着这人身上连发数弩,对方彻底咽了气才将匣子抛下,失了力气一般几乎要摔倒。
但忽然听得一声鸟啼,他如遭雷击,突然直了身体往广陵王的方向跑,傅融跑得极快,步伐踉跄,竟然直接摔到在地上,染了一身血水。
等傅融终于到了广陵王身边,跪在地上,颤抖着手指去摸他的侧颈动脉,心跳得好似耳鸣了一般,眼前都是黑的。
平稳有力的脉搏好像一剂灵丹妙药,唤回了傅融的心魂,他脱力得倒在地上,大口呼吸,却又想到什么似的,撑着胳膊爬起来,从腰侧取了枚刀片小心的割开广陵王胸前的衣裳。
他还没割到里衣,就看到了箭头,惊喜不已,伸手拔了弩箭查看。
月光和烟花的照耀下,一枚铸了蝙蝠和寿桃的压胜钱正卡在箭头最粗的位置,隐约有些开裂,却依旧是撑住了。箭头沾了血。
傅融解开他的衣裳,见他胸口确实有个血洞,嫣红血迹染了一小片中衣,想来是无毒的。只是一枚木制的金红色方孔钱随着整理衣裳的动作滚落,傅融便也捡起来收在袖袋。
弩箭力道凶猛,这一下便是没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