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8节(1 / 3)
又不由稀奇,心道他姥姥的,我朝赵官家,辽国天祚帝,本是难兄难弟帮一双昏君,如何这些耶律家的小子,个顶个的能打?这么看来,虽然同是昏君,爱打猎的终究比爱画画的实在些,不愧是姓野驴的,若是让两国皇室比武,赵家小子们,怕是干粪也要被这伙野驴打出来。
脑中转念,两马又交,两个舞枪抡刀,叮叮当当战作一团,有诗为证——
耶律宗云掀怒潮,摩云金翅卷狂涛。
沧州城下初遭遇,可叹铁枪输宝刀!
他两个战到二十合上,城上众好汉都看出欧鹏不是对手,急忙鸣金,催他回城,石秀、邓飞更是飞步下城,要抢出接应。
谁知不鸣金还好,欧鹏虽在下风,稳扎稳打,尚能多撑几合,这一鸣金,心中顿时发急,招式之间破绽立增。
耶律宗云不忙不慌,趁势把刀一搅,先自卸掉那条长枪,尾柄倒扫上去,打在欧鹏铁盔之上,震得双眼一片金星,趁势捉住他后腰甲衣,生擒过马。
石秀、邓飞两个方出城门,便见欧鹏吃敌将拿了,都是大惊,这两个人都是义气干云、胆大包身的人,一个抱打不平,专要为人出头,一个心怀兄弟,救人不慢半步,此刻也不顾单枪匹马,齐齐策马追去,齐声叫道:“留下我家兄弟!”
耶律宗云哈哈大笑,提着欧鹏径奔本阵,他的两个兄弟耶律宗电、耶律宗雷见大哥建功,哪里站得住?各自提了扫帚刀,同时打马奔出。
耶律宗云高声道:“兄弟们,能拿则拿,能杀则杀,今日定要叫宋狗们知道我四个的威风。”那两个高声响应,飞奔石秀、邓飞去。
宗云话音方落,又听鸾铃声响,却见辽兵阵上,又有一骑马飞奔杀出。
马上一筹好汉,淡黄面皮,长眉凤目,披一袭牛皮铁片甲,提一杆镔铁芦叶枪,身躯雄健,气势不凡。
宗云见了面生,喝道:“你这厮又是谁?也要同我兄弟争功?”
那黄面汉子恭敬笑道:“小将军容禀,小的杨雄,本是蓟州两院押狱,又充刽子手,因耶律大王征兵伐宋,充入军中做个都头。”
说话间到了面前,耶律宗云撇嘴道:“原来是个汉儿……”
话音未落,杨雄面色骤厉,那杆枪毒蛇般蹿起来,耶律宗云反应极快,当即要举刀招架,欧鹏大叫一声,奋力一挣,抱住耶律宗云手腕,耶律宗云目露骇色,眼睁睁望着芦叶枪没入了自家咽喉。
杨雄飞快下马,腰里摸出刀子,就阵前割了耶律宗云首级,捡起他的长刀丢给欧鹏,欧鹏早直起身子,占了耶律宗云战马。
这一下变起突然,待耶律得重、耶律宗霖父子悲声大吼时,杨雄早把人头系在腰间,大喝道:“杀此人者,‘病关索’杨雄是也!杨雄本宋人,生长河南,混迹蓟州,如今你这干契丹狗贼倒行逆施,闹得生民流血,老爷难道随你杀戮同胞?今日斩将为誓,这便归宋去也!”
说罢策马便奔,欧鹏紧随其后,耶律得重把手一挥:“捉了此人,我要生吃他的肉啊。”万马千军齐齐发动,恰如洪水崩堤。
耶律宗电、耶律宗雷两个,刚同石秀、邓飞交手,便闻得自家老爹凄厉大喊,扭头一看,杨雄、欧鹏在前,自家大军在后,接地连天席卷而来。
他两个屁眼不能视物,尚不知发生何事,便听杨雄叫道:“石秀兄弟,记得杨某吗?”
石秀一眼认出杨雄,嘎嘎大笑:“哥哥何来之迟也?杀了这两个回城喝酒!”
杨雄、欧鹏闻言,也不含糊,各举兵刃,便来夹攻,耶律宗雷正同石秀酣战,两口刀裹杀在一处,哪经得再添一个“病关索”?杨雄手起一枪刺入马臀,那马儿受惊一跳,宗雷刀法顿乱,石秀当胸一刀,把他劈落马下,杨雄再补一枪,立仆当场。
耶律宗电肝胆俱裂,荡开邓飞锁链,往斜刺里逃去。
欧鹏来得稍慢,吃他逃开,还要去追,却被石秀一把扯住辔头:“不要恋战,快快回城!”
宗雷的人头也不及割,四个好汉打马如飞,拼命逃回城里,城上小旋风、穆弘指挥,弓弩齐发,辽兵丢下七八十具尸体,无奈退去,离城五里下寨,四面围合,仗着兵多,把个沧州围的风雨不透。
耶律得重见死了两个儿子,连尸骸都不周全:一个少了脑袋,一个被马踏烂,愈发痛彻肝肠,指天画地大骂,发誓要捉住杨雄,剥皮抽筋,又令人回蓟州,去打听杨雄家人,都一并碎割了解恨。
这厢杨雄进得沧州,柴进等人笑容满面,飞奔来迎接他,满口说道:“今日亏了这个好汉,救了欧鹏,又杀了耶律二将,迫退辽军,大涨我军士气!”穆弘、苏定,亦都称谢不已。
石秀却担心道:“杨雄哥哥,我记得前几年初见,你方新婚不久,如今阵前叛辽,家中嫂嫂岂不受你牵连?不若赐件信物,小弟带去蓟州走一趟,好歹抢在契丹狗前面,救了嫂嫂脱困。”
杨雄嘿然一声,拉住他手道:“好兄弟,你不提此事,我尚不忧,提到那个泼贱妇,平白又添一腔怨怒。”
穆弘见他怒容满面,当即安慰道:“杨兄,大丈夫难免妻不贤子不孝,却是不必着恼,待此处事了,随兄弟回青州,我家哥哥武孟德有个邻居王婆,最会说媒,满青州的淑女,都在她胸中装着,凭杨兄这等人才,何愁不得佳配?”
杨雄闻言喜道:“原来都是武大哥的兄弟!哎,小弟亦久有心要投奔他,却被那贱人袢住我手脚,今日方得如愿。”
石秀却板下脸道:“杨雄哥哥,莫嫌小弟话多,我想夫妻人家过日子,舌头难免撞牙床,嫂子若无大过,纵然有些不贤惠处,你只念夫妻一场,还是要救她一救方好,不然落在契丹人手中,岂有好结果?了不得救回她后,赍发些银钱,休了她便是。”
杨雄苦笑道:“兄弟,你我虽未深交,我却知你是侠义心肠的好汉,若不把话说清,你须道我杨雄心毒。实同你说吧,我当初娶的乃是本州屠户之女,唤作潘巧云,这个女子,本来嫁了一个老公,乃是本州的王押司,不知何故死了,他父亲潘公,见我无父母,又吃碗公门饭,故此嫁了女儿给我。”
说着露出愤然神色:“若论杨某这几年,对这贱人,自问知疼知热,尽到了丈夫职责,平素同僚们勾栏兜搭,亦休想我去一步。谁知近两年来,街上每有风言风语,说那贱人好风流,杨某初时只当放屁,日子久了,渐渐发觉不对,近来细细访察,原来这婆娘同个和尚裴如海,兜搭成奸已有数载,连家中使女一并买通,每逢我值宿,便唤那和尚来淫宿,又把杨某挣下的家私,都买酒肉将养那和尚,到似他才是家中男主一般!”
说到这里,众好汉齐齐变色,都嗔怒道:“这个泼贱人,杨兄如何不杀了她!”
杨雄恨恨道:“小弟起先,只怕冤枉好人,事后懊悔,因此反复查实,才知他两个来往日久,左邻右舍,无一不知,只蒙我一个在鼓里,这才生起恶念,先提口刀,去那厮挂单的报恩寺中,把大小三十七个和尚一并杀绝!”
众好汉齐喝彩道:“快当!”
石秀亦冷笑道:“那姓裴的和尚勾搭良人妻子数载,他寺中僧众岂有不知?知而不报,可见是个淫寺,杨兄这番大杀,果然快意!”
又下拜道:“只恨小弟妇人之仁,不知那泼贱人如此伤触哥哥,还要替她求情,却逼得哥哥说出这等心酸事,小弟在此赔礼,打罚都由哥哥。”
杨雄一把拽起,抱住道:“兄弟,你侠肝义胆,人间少见,我佩服还来不及,如何怪你?这等见外的话,以后休要再说。”
穆弘喝彩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