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 / 1)
孟沈找了方便的位置坐下旁观,但只看了几秒,她的脸一下子就黑了。
玄关那两人紧挨着,就差没抱在一块儿,说的压根不是剧本里的台词,氛围也绝不是接下来这场戏的走向。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这俩人搁这儿角色扮演谈恋爱呢?
——
“咳!”副导演从桌台边经过,咳嗽一声,提示,“金老师,休息好了吗?”
金斯娇回头,额头无意擦碰到雪年的耳发。
发现一屋子的工作人员都在等着,她立刻醒过神来,配合道:“好了。”
雪年把手从她身侧收回来,也说:“嗯,好了。”
备场时,两人面对面相视。
金斯娇出戏很快,这点就连许多老演员也做不到。
这回出了戏后她终于没再闪躲,与雪年对视着,虽然嘴上依旧沉默,但眼中终于能看出些流动的情绪。
雪年从不吝啬夸奖,摄影师还在调整机位,她挑着空隙说,“金老师很聪明,一点就通。”
金斯娇耳后一热,雪年的语气像在哄小孩,让她不由想起当初那个躲在她怀里想妈妈的小演员。
雪年温和道:“演员的工作是要把角色呈现给观众,沉默是表演的大忌,角色可以沉默,但演员不能,你必须要把准确的信息传达给观众,台词、动作、神态,缺一不可。离了镜头你可以尽情做自己,但在镜头下你只能是安蔚,知道吗?”
金斯娇看着她,认真地点头。
她的视线没再挪开过。
雪年顿了下,想到什么,挽了挽耳边松散的头髮,“我刚才对你是不是有点凶?”
金斯娇摇头,“不是。”
一点儿也不。
雪年失笑于她回答的速度,从没见她反应这么快过,“金老师,你要是不开心,或是觉得自己受委屈了,也可以表现出来。”
金斯娇一怔。
雪年措辞:“其实可以不用太小心翼翼,这世界没那么脆弱,外界也没你想得那么敏感……”
话音刚落,她为自己说的鬼话皱起眉,“算了,你当我没说。”
做这行的,果然多说多错。
金斯娇还在看着她。
雪年弯唇:“我换个说法。”
她倾身,像刚才对戏那样靠近,但没伸手圈住金斯娇,给彼此留下礼貌得当的距离,神色温柔,徐徐道:“在我面前,你可以大胆一点。”
金斯娇猛地抓紧了桌沿。
副导演在不远处喊:“各部门准备!”
雪年回身,金斯娇松开手,摒弃所有杂念——
不出意外,失败了。
雪年拉着她的胳膊把她压倒在桌台上的刹那,金斯娇由内到外都被撞得狠狠一颤。
雪年用手垫在了她腰后,免得碰伤,金斯娇反因为这动作瑟缩了下。
唇被堵着,心被悬着,换气的间隙金斯娇失控地发出一声哼吟,那是剧本中没有提到的,但孟导没有喊停。
镜头随着戏中人的动作而移动,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镜头底下。
衣领被揉开,衣扣硌在锁骨以下,金斯娇气息乱得失了节奏。
在她忍不住要喊停时,雪年就着厮磨的动作唤了她一声。
“安蔚。”
错乱(修文)
身体里游走的热血瞬间凉得透心。
金斯娇眨了下眼。
隻过了一秒,她伸手回抱住对方,冷静地按照戏中设定配合。
额头,眉心,鼻尖……
安蔚亲吻的动作缓慢而热烈,金斯娇心臟却冷得像一块泡过冬水的冰。
这声低唤是临场发挥,也是一句提醒。
她是安蔚,不是金斯娇。
衣扣被彻底解开,丝滑的布料沿着胳膊一路滑到臂弯,勾悬在空中,随着两人纠缠的动作而晃动。
细微的水声中夹杂着彼此的鼻息,一切都陷落在昏光中。
记不清过了多久,隔间传来一声清脆的“cut”。
禁锢在金斯娇腰上的手臂渐渐松开,想扶着她从桌台上起来,金斯娇侧了下要,挡下雪年的动作,把吊带和衬衫都勾回肩头,一点点穿好。
大监后头,孟沈盯着屏幕看了好一会儿,站起来,“保一条。”
电影对画面要求极高,为一个镜头反覆磨上两三天也是有的,能保一条算是已经达到了导演的最低标准。
喊完,孟沈把金斯娇叫过来,眉头紧锁着,神色焦躁,看上去似乎又想抽烟。
但她没把电子烟咬进嘴里。
“谈过恋爱吗?”孟沈问。
金斯娇:“没有。”
孟沈“嘶”了声,“你还怪坦然的。”
近处的工作人员听见两人的谈话内容忍不住发笑。
孟沈抱臂,把堆着衣服的木椅盘得像个老窝,而她是一隻坐在窝里时刻会喷火的妖怪,“金斯娇,我看你演戏,怎么就那么憋屈呢?”
她指着监视器,“不是我想骂你,你自己看看。”
金斯娇探头。
“你看看,倒下去那块儿是什么表情,都快哭出来了,忍什么呢,镜头怼脸拍吻戏不好意思?”
“不是。”金斯娇果断否认。
孟沈嘴差点给她气歪。
“你过来,两隻耳朵竖好了……”
一场戏反覆来了这么多遍,演员累,工作人员更累,中场休息时副导演不知道从哪儿拿了两粒糖果,先是递了一颗给雪年,后又问金斯娇吃不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