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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婉清平淡的语气,就好似是在和亲友聊家常一般,从头到尾她的语气都没有任何起伏,可她的心中是否如她的言语般平静,除了她自己,也没人能知道了。
“本尊虽然已经不再是魔尊,但你可不要小看本尊在魔界的影响力,只要本尊一声令下,依旧会有人响应。”
封泠阮昂起头,气势不减反增,她好歹也是当了两千多年的魔尊,怎么可能半点人脉都没有。
只要她愿意,魔界的千军万马便会来踏平天下宗。
言婉清微微垂眸,再抬眼时,眼睛已经变回了黑色,她目不斜视的朝前走去,一边走一边说道:“也是,现任的魔后依旧对你忠心耿耿,而那位才上任的魔尊不过是一个摆设罢了,你的影响力也就只能影响那位魔后了。”
“这影响力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毕竟影响了魔后可不就影响了整个魔界么,您说对吧,昔日的魔尊?”
言婉清说到最后的时候没忍住哼笑了一声,这一声笑无异将封泠阮那点自尊心碾碎在了地上。
封泠阮自从成为魔尊后从来就没有受过这样的屈辱,她甚至都忘了自己已经失去了全部的修为,就想要向言婉清攻去,可还没等她动身,问闲却先她一步动了。
“言宗主,我虽然听不懂你们说的话,但小阮是我的人,无论是谁都不能羞辱她,如果你是这样的态度的话,那很抱歉,我们没必要再继续待在这里了。”
说完,问闲拉着封泠阮经过言婉清就要离开时,言婉清咬了咬牙,衣袖之下的手也紧紧攥紧,她猛然转身,一直压抑在心中的话在此刻脱口而出。
“她就在前面了,只有几步之遥就能见到她,问闲,你到底有没有心!她为了你该做的事都做了,不该做的也做了,可你从来就没有为她做过一件让她高兴的事情,你凭什么能让她把你放在心尖上数百年,你凭什么!”
言婉清的情绪有些失控,就连眼睛的颜色也无法控制,红与黑不停交织闪烁,尖利的獠牙也从口中露出,耳朵也渐渐变尖。
她不明白,她始终不明白。
为什么顾凝雪要爱上一个不爱她的人,为什么要为她付出至此,却只是为了让她与别人幸福在一起。
她不理解,她理解不了!
爱是占有,是掠夺,是无休止的威逼与利诱。
这样的爱才能经久不衰,才能让人离不开也放不下。
她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么……
她这一生都被纳兰明珠给毁了!
因为她,她再也无法爱上别人,再也变不回曾经的自己。
她变成了一个怪物,每夜都在渴望鲜血的饥饿感中煎熬。
她变得阴晴不定,喜怒无常,阴暗扭曲,她的心无时无刻不被负面情绪充斥着。
都是因为纳兰明珠!!!
她才会变成今天这样一个易怒狂躁的怪物,明明是为了好友将问闲请来见见她,与她说说话,可她却说出了这些伤人的话来中伤问闲和封泠阮。
她控制不了自己……
自从她变成怪物后,每日都会有想要饮血的衝动,可她不能这么做,她知道如果她这么做了的话,她就真的变成了怪物。
可忍到最后,她已经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她变得连自己都觉得自己十分陌生。
她已经是个彻头彻尾的怪物了,却还天真的以为只要不吸血,她就还算是一个人。
太可笑了。
她其实很嫉妒问闲,这个封泠阮不要地位不要权利,甚至连修为都不要,隻为待在问闲的身边,两百年前是如此,两百年后亦是如此。
而顾凝雪默默守护问闲,在她的身后付出却从不会让她知道,她为了问闲做了那么多,却到死都不管告诉真相,宁愿被她恨也不愿用自己的死让她惦念。
一个两个的都那么蠢……
不,最蠢的只有她罢了。
对一个以施暴为虐的出生念念不忘,甚至还为了让她能够顺利转世,去请求已经成仙的王傲七。
她才是最蠢,最无可救药的那一个。
所以她嫉妒问闲,她什么都不用做,就能得到一人一妖全部的爱。
而她只能烂在烂泥中,自甘堕落,自怨自艾。
她不知道自己还能接受这样怪物般的自己多久,可她清楚今日请问闲来的目的是为了好友的托付。
言婉清整理好情绪,对问闲二人道:“抱歉,刚刚是我情绪不太好。”
问闲冷着脸没有搭理她,显然是不愿意接受她的道歉,言婉清也不在意,她盯着问闲不愿转身的背影说道:“她就在前面,你若是愿意就去看她最后一眼,不愿的话,我现在就将她托付给我的东西交给你,你们便可自行离去。”
“你什么意思?”问闲转身看向她,眼中无比迷茫:“你把话说清楚……什么叫最后一眼?”
言婉清见问闲有些难以置信的表情,低低笑了笑,她咬了咬牙,最后还是将真相说了出来。
“顾凝雪已经死了。”
“就死在与你承诺的那一天。”
清风拂过,带起了三人的衣角,问闲的一缕发丝因风乱舞后,黏在了她的脸颊上,可她却顾不上整理,整个人如同被雷击一般,僵在了原地,满脑子一片空白,隻回响着言婉清的那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