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死她了(4 / 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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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园里又复安静,言堇收立锄头,双手相交搭着,出神地看那满地翠se。
三年啊……原来才过三年吗?
一日,霓羽修炼完,打算去外头走走,权当透气。
出来不知怎的,就走到了放生池前,她扶着石柱,停下来休息会,向旁望去。
见言堇手里拿着碗,正往池里丢东西。
这是在做甚?
霓羽启唇,正yu喊她名字,却发觉自己竟是不知。
也不是说不知,妖的记x向来极好,只不过这事没那么重要,埋在角落里有些模糊,一时拾不回来,她站在原地想了会,试探开口,“言……言堇?”
时隔许久,又在寺里听人叫自己的名,言堇顿住,略有恍惚。
自住持不在后,她再少下山,唯有去给谢施主送药草时才会踏出寺门,就算下山,同他人也是交流甚少,交付完后便匆匆别过。
“施主是有什么要紧事吗??”言堇声音软下来,又像叹息。
“并无,只是远远看见你,有些好奇。”霓羽回道,“这是在做甚?”说着走过去瞧。
原来那碗里放了些撕碎的草叶,再低头看水池,有只巴掌大的乌gui冒出头来,一口将草碎咬进水里。
接着藏进春荷底,惊出一群红鲤,四下逃窜,而罪魁祸首则是再不见踪影。
“喂gui。”
“它就吃这么点?”霓羽觑一眼言堇手上半碗没怎么动过的草,有些惊奇。
“倒也不是,许是见你来,怕生躲起来罢。”言堇摇摇头,又撒下一把,“这么多也够了。”
霓羽看看池里静下来的游鱼,又看看言堇,最后看看自己。
看来她不止养自己,还养鱼养gui,真是好兴致。
不对,自己怎么能和这些未通灵智的劣物b,霓羽皱眉,停下这等可怕的想法,况且这人也不是养她,自己只是暂住一阵罢了。
晚些时候,言堇来唤她用午膳。
看着桌前毫无变化的菜se,霓羽顿时没了胃口,“……又是粥?”
言堇摇摇头,把旁边的一碗白面馒头推给她,“还有这个。”
入目皆是白茫茫一片,唯一的点缀是中间那碗野菜,看着就没什么油水,寡淡得如同她们身上所穿衲衣。
霓羽觉着自己脸se要b这桌子吃食还难看,“怎的……如此朴素。”
“清淡点也好。”言堇拿起块热腾腾的白软馒头,咬上一口。
这也太清淡了?都清淡多少天了?
霓羽对着这些东西难以下咽,最后只喝了几口粥便搁下碗筷。
言堇垂眉不语,不知在思索些什么。
如今霓羽除却外伤敷药,还辅以药汤疗养内伤,日日如此自然习惯了,所以言堇煎好药端过来给她时,她想也没想便如喝水般吞了一大口。
哪曾想今日的药b平时苦上许多,那气味直冲天灵盖,呛得她差点儿把药吐出来,但是面前有人,只能艰难地将药咽下,明yan的眉眼都皱成了老树皮。
言堇没料到她会露出这种神情,差点没压住自己的脸se笑出来,最后还是憋了回去,“怎么了?”
“今儿这药,怎的这么苦?”霓羽盯着碗里的黑se药汁,有那么一瞬间觉得这人是那些道士派来的,意图毒si自己。
不过这双山镇自那以后便是道士的禁地,凡道士出入皆需登记在册,且不可停留一日以上。
想来言堇这十年来或许连道士都不怎么瞧见过,应当不会是细作。
言堇不知她几息间就想了这么多弯弯绕绕,很是正经地开口,“这药是由着施主身子情况换的,能好得更快些。”她下巴轻点,示意霓羽把剩下的药汁喝完。
良药苦口,霓羽在心里反复劝服自己,最后闭着眼将那药全咽了。
言堇接过碗,柔声说,“施主好好休息。”
霓羽点点头没回答,只冲她摆手。
不是不想说,是那药太过难喝,她已经被苦的半个字都说不出来。
忍着喝了几日这种不可言喻的东西,霓羽只觉自己快要入土,口中无时无刻不充盈着那药的苦涩,连身上都仿佛萦绕药味。
言堇刚进来至榻前,就见她神se恹恹,看破红尘的样子,正要说些什么,霓羽便开口,“又要喝?”
“……不,是该用膳了。”言堇沉默一瞬才回她。
听见不是要喝那劳什子良药,霓羽在心里大松口气,但面上不显,只点点头,“晓得了。”
今日仍是馒头白粥,霓羽却全然没有先前那般不满。
她灌一口入肚,仿佛浑身脏w都被洗涤了一番,不是琼浆,却胜似玉露。
直到苦涩被清甜压去,一碗粥已见底,霓羽轻搁下碗,不再多食。
吃得太多,她怕一会儿喝药时全吐出来,那也太不雅观了些。
言堇看了看她面前的空碗,又想起她每每服药都眉头紧蹙又不得不喝的模样,低头咬了口馒头。
其实这都是她见霓施主嫌弃饭食想出来的法子。
若是药汤足够难喝,那其他的平日里再如何不喜的白粥咸菜自然也会变成美味佳肴。
不过……罢了,左右目的已达到,以后不必如此继续。
饭后喝药时,霓羽悄提了口气憋住,闭目将那黝黑药汁往嘴里倒。
就义般喝下却发现这药较记忆中的味道淡上许多,不再苦得她舌根发麻。
她疑惑地又抿一口,好像的确是苦味少了,“这是又换药了?”
“并无。”言堇摇了摇头。
莫不是自己喝药喝得失了味觉,再尝不出来了罢?霓羽疑惑地想。
的确没换,言堇看着她仰头吞咽时滑动的颈线,垂眸,只是将新加的一味极苦的药去掉罢了。
折腾这么一番,霓羽是再没心思纠结吃食重不重复了,不过是果腹之物,辟谷后也不用再吃。
如此想着,她更是把jg力都放在炼化天地灵气上。
于是乎……
这日子过得,也太无趣了,她将脸埋进被褥里,深深地叹口气,唾弃自己,真是当凡人当得入魔了,竟然会嫌修炼痛苦。
“施主为何叹气?”言堇不知何时来的,正立于榻前。
“小师父,我在这儿也呆许久了,怎么没见过住持?”霓羽趴在床上,枕着双臂,回头看她。
“难不成,你便是?”
言堇似乎是没料想到她会问这个,沉默好一会才回答,“住持她早几年已圆寂了。”
“……节哀顺变,那这儿一直就只有你一人?”霓羽略微一顿,不知如何安慰她。
毕竟她自己也从未从亲近之人的离去里走出来,只能转移话头。
“又有何人愿来?”言堇似乎是觉着屋里过闷,起身去打开了窗子。
外头日光洒进来,屋里果真亮堂许多。
也是,要不是自己逃走时意识模糊,一心只想着躲开玉虚道观的追杀,也不会冒着暴露升卿的风险来这双山镇。
上了西山才猛然反应过来,于是脚步一拐,敲开这破寺的门,除了自个无奈,这儿大抵永远不会有人踏足。
“一个人守着一间寺,那可真是辛苦。”霓羽收回视线,懒懒趴着。
“本就无事可做,如此反而充实。”言堇头也没回,很是自然地在窗前书案上铺开宣纸,镇纸压上。
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