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节(1 / 2)
我不由笑起来,伸手指了指他的头发:“你的发冠歪了。”
子烨回过神来,摸了摸头上。
我说:“你低头过来。”
他低下头。
子烨的头发很是不错,摸上去光滑得很。没多久,我就将他的发冠扶正,重新系好。
抬起头之后,他说:“你的发髻也要散了。”
我也摸了摸头发,发现果然如此。那风帽本就压在发髻上,经着方才一阵剧烈奔跑和颠簸,不散才怪。
见我要整理头发,子烨道:“我来。”
寂静的巷子里,他的声音很低,透着些许温柔。
他伸手,不必我低头,也能轻易够到我的头顶。
发间传来细微的拉扯,麻麻的。他整理我的簪子的时候,我被戳一下,“嘶”一声。
他忙停下,而后,小心翼翼地将它插好。
停下之后,他没有动,仍看着我。
两人挨得很近。
上头的月亮已经隐没在了云里,只有脚下的花灯,仍散发着光芒。火焰微动,他的双眸亮如星辰。
气息交汇,拂在鼻尖上,痒痒的。
我沉默片刻,道:“你再低下头来。”
子烨讶然:“为何?”
说罢,却又将他的头低下来。
我忍着脸上的烧灼,踮起脚,环住他的脖颈。
“报仇。”
说罢,我像他上次对我那样,不由分说地,朝那嘴唇贴了上去。
————
回到家里的时候,我仍然是走原路溜回来的。
花灯里的蜡烛早已经被我灭了,我提着它,活像个贼。时辰不算晚,家仆和我的侍婢们显然在上元夜的灯会里流连忘返,我一路回到自己的屋子里,一个人也没有遇见。
小心翼翼地将花灯藏好,我脱下狐裘,看向镜中。
虽然发髻被子烨整理过,但他显然对此一窍不通,我仍然像个刚刚逃难回来的一样。
不过,我却不觉得难看。
镜子里的人,脸红彤彤的,满脸挂着傻笑。
我只觉看也看不够,坐下来,看着自己发呆。
嘴唇上,温热仍存。
那触感和气息的味道,也仍然挥之不去。
这一次,并不像上次那样随随便便,一瞬即逝。
我吻上他的时候,他没有抗拒,只抱着我。
其实我并不知道该如何做这事,只是跟明玉说些闺房私话的时候,听她提过。明玉读书多,正经的和不正经的都读过,特地给我拿了一本教新妇们闺房秘事的小册子,与我一起看。
那里头写到如何亲吻的时候,有些晦涩。我和明玉都未经事,只能用对方的手背试一试,聊为习练。
结果是我们两个人都觉得这事无聊极了。嘴唇罢了,亲了也就亲了,不过如此,哪里有许多讲究。
可真正去做的时候,我觉得一点也不无聊。
那是只能与心爱之人做的亲密之事。
我托着腮,定定地看着镜中人。
上次,你还说什么要考虑。心中一个声音道,上官黛,你不答应他,可会接受他跟别人做这样的事?
旧事(三十五)
十五之后,宫学重开。
听说齐王继续入学,咸宁公主她们都松了一口气,继续勤奋上学。
我知道,薛婉仍然对子烨念念不忘,咸宁公主和她好得像亲手足,为了促成这婚事,也算不遗余力。
明玉她们嗤之以鼻。
“若公主能因此勤奋读书,成了个学问家,倒也算薛婉功德一桩。”
“那功德可不能算是薛婉的,得算是齐王的。若非齐王,我们阿黛也不用这么辛苦,过了上元节就要去宫学里伴读。”
她们一边讥讽着,一边看着我,目露同情。
我讪讪笑了笑。她们绝对不会想到,我一点也不觉得辛苦,我现在可喜欢去宫学了。
“阿黛,”明玉突然发现了什么,问我,“你平日里摆在案上的那盆栀子花呢?”
当然是昨日去宫学的时候,我偷偷交给了子烨。
“哦,它又有些蔫,我交给花匠养去了。”我撒谎道。
明玉颔首:“我早说你不会伺候花草,就该早些交给花匠。”
这时,只听一人道:“说到上元节,我家侍婢跟我说,近日京中有个传言,说齐王上元夜的时候,带着一个女子去街上观灯。”
众人一下来了精神。
“我家侍婢也跟我说了,我还以为是讹传?”
“你家侍婢说了什么?”
“她也是听外头的人说的,上元节那夜,齐王带着一个女子到西市里看灯,被人认了出来。然后,他马上带着那女子离开了。”
众人面面相觑,我的心则吊到了嗓子眼。
明玉想了想,道:“这话说得没头没脑。齐王带着一个怎样的女子去看灯?如何发现了那是齐王?”
“这可不知道。据说那时,认出他的人上前询问,齐王说不是,然后就带着女子跑了。你说,若真的不是齐王,为何要跑?”
我忍不住道:“那也未必不合理。上元夜的西市本就人山人海,若是人群中有人嚷齐王来了,定然要引得一阵骚动。那人说不定是发现周围许多人涌过来,害怕了,这才跑的。”
这话,成功让她们露出若有所思之色。
明玉赞同道:“阿黛说得有理。照这传言所说的,齐王竟是独自带着一个女子到大街上去?这便很不合理。齐王怎么说也是个亲王,便是去宫学里,也要带着些侍从,何况是到那鱼龙混杂的大街上去?别的不说,他带着女子也离谱。齐王认得的人,平日里来往的人,我等清清楚楚。他王府里服侍的女子,都是从同春园带去的老宫人,个个都是比他母亲还大的年纪,哪里来的女子?”
这话有理有据,众人听着,重新恢复信心。
“就是,定是那些市井闲人想哗众取宠,故意造出这等谣言来,臭不要脸,其心可诛。”
众人皆以为然。
不过,她们仍旧不放心。
“阿黛,”有人随即看向我,语重心长,“日后,齐王也是要天天去宫学的。你就在宫学里,有事没事都须得替我等盯紧了。如果真见他跟什么女子走得近,要告诉我们。”
“男子也要告诉我们。”另一人补充道。
众人一阵嘻嘻哈哈。
见这惊险的话题终于敷衍过去,我心中一块大石放下。
“知道了。”我干笑一声,答道。
——
在宫学里,我和子烨确实能日日见面。
不过我是公主伴读,他身边也总有些拥趸跟着,我们就算能看到,也不能像上元夜时那样拉着手一起走。
幸好,咸宁公主立志要将这皇叔变成表妹夫,每日势必要到他跟前去晃一晃。
我跟着她,每日一有空闲就溜到子烨的学舍那边去,看他坐在堂上端正的身影,站在廊下与人闲谈时的背影,还有在马毬场上飞驰而过的身姿。
与从前不同的是,他竟会主动走到咸宁公主这里来,跟她说上一两句话。
咸宁公主高兴不已。
她得意的对我说,她觉得齐王也不是那么难相处,跟薛婉是天作之合。
不过这高兴的劲头并没有持续两天。
宁平侯十分有意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