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节(1 / 2)
她说着,对旁边的宫女使了一个眼色,那宫女立即退下?了,不?多时复返,身?后跟着一名尚寝局的女官,那女官手里捧着一个朱漆描金托盘,上面摆放着许多玉签,每一枚都只有两指来宽,雕刻着各式繁复的花纹,描着金字。
太后解释道:“新人入宫也有些时日了,各个品性都不?错,哀家觉得,也是该安排她们侍寝了,好早日为皇家绵延子嗣,开枝散叶,这花玉签原是要送到乾清宫去的,既然?你来了,就?先挑一个吧。”
楚彧看着那些花玉签,没有立即动,太后像是想起了什么,含笑道:“对了,这燕美人的身?子不?好,最近一直告病,哀家便作主把她的玉签撤了下?去,等她日后养好身?子再说。”
楚彧听罢,语气淡淡道:“母后有心了。”
“应该的,”太后柔声催促道:“皇上挑一个吧,时候不?早了,尚寝局的人也好早做准备。”
“不?过,恐怕要辜负母后的一番好心了,”楚彧面上微笑着,笑意却不?到眼底,道:“儿臣今日的政事还未处理完,没有心思想这些。”
“政事岂有忙完的那一天?子嗣亦是国之大事,”太后话锋一转,道:“还是说,皇上想要的人不?在其中?”
她看着楚彧,母子二人对视,谁也没有相让,空气莫名有些紧绷起来,殿内静悄悄的,侍立在侧的宫人们都深深埋下?头,大气也不?敢出?一声。
太后意味深长地道:“若是这样,那哀家可?就?要好好思量思量了,皇上还年轻,喜欢美人,贪图新鲜,都不?是什么大事,但要是让一个人专宠后宫,视其他妃嫔如无?物,那恐怕就?不?太好了,先帝在世时,专宠瑾妃,以至于?她后来骄横跋扈,残害宫妃,最后被赐了白绫自尽。”
“皇上,有时候太抬举一个人,也不?见得是什么好事。”
楚彧听罢,并没有接话,而是忽然?道:“朕说政事繁忙,并非托辞,明日一早,明王会入宫觐见,朕让他来陪母后说说话,不?知母后意下?如何?”
闻言,太后的表情骤变,楚彧就?仿佛没有看到似的,继续道:“明王已有三个月不?曾入宫了,想必母后心中也牵挂着他吧?”
太后扶着案角的手微微用力,嘴唇动了一下?,楚彧已站起身?来,道:“朕还要批奏折,先告退了,请母后保重凤体。”
说完,他十分?恭敬地颔首,带着李得福离开了。
出?了慈宁门,李得福轻声问道:“皇上,现在回乾清宫吗?”
片刻后,楚彧的声音自龙辇内传来:“先去一趟长安宫。”
长安宫是皇后的居所,李得福连忙垂下?头,恭声应道:“奴才遵旨。”
……
次日,雪月斋。
燕摇春躺在软榻上,清晨的阳光自窗外照进来,将满室映得通明,她用手遮了遮眼睛,慢吞吞地爬起来,一眼就?看到知秋坐在旁边的绣凳上,正?低头绣着花,大概是花纹太过细致,她凑得很近,几乎要贴在那绣绷上了。
燕摇春伸出?手,抵住她的额头,知秋有些莫名,顺势抬起头,疑惑道:“主子怎么了?是口渴了吗?”
“小?秋儿,”燕摇春指了指她的眼睛,道:“会瞎哦。”
盼桃从门外进来,忍不?住笑道:“主子又?在哄人了。”
“我可?没哄你们,”燕摇春想起了什么,从枕头边扒拉出?一张纸,上面写着随目对镜法,是楚彧昨天做任务的奖励,她之前看过一遍,这东西?其实就?是检验近视程度,专门配眼镜用的。
本来燕摇春还在思考,要做眼镜的话,如何给?别人测试度数,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了解决方法,这也太巧了。
难道说,八幺八能根据她的需求,发布任务奖励?
燕摇春决定去问一问八幺八,顺便再试探一下?楚彧,能不?能给?她弄一个出?宫的牌牌,昨天被他糊弄过去了,说什么出?宫会被人发现,那她只要乔装打扮一下?,不?就?完美了?
燕摇春兴冲冲地出?了门,谁知才没走多远,就?碰见一行人,竟是阮更衣,几日不?见,她看起来瘦了些许,像是纤细的花枝,一张脸显得更小?,苍白而秀美,她向燕摇春行了礼,柔顺地道:“燕姐姐金安。”
“阮妹妹,”燕摇春有些讶异,道:“你怎么瘦了这么多?”
“我近日病了,”阮更衣腼腆地笑了笑,又?问道:“燕姐姐这是要去哪?”
燕摇春答道:“我闲来无?事,随意走走。”
阮更衣点点头,道:“若是燕姐姐不?介意……我陪着你吧?”
既然?人家都这么说了,燕摇春也不?好拒绝,欣然?道:“好啊。”
于?是两人同行,往御花园的方向走去,因为彼此都不?太擅长聊天,气氛显得有些尴尬,正?在燕摇春绞尽脑汁想话题的时候,阮更衣倒是率先开了口:“其实,我今日是特意来感谢燕姐姐的,前几日病了,一直没好,担心过了病气给?姐姐,未能亲自前来道谢,还请姐姐勿怪。”
燕摇春愣了一下?,阮更衣又?解释道:“那一日在拾翠居水榭,多亏燕姐姐救了我一命,还害得姐姐受了伤,我心中实在感激又?愧疚,大恩大德,无?以为报——”
想不?到她一个社恐,居然?能一口气说这么多话,燕摇春都有些惊了,连忙道:“倒也不?必,这不?过是小?事罢了,我当时只是顺手,你不?用总是记挂着。”
阮更衣有些激动,苍白的脸上泛着些血色,眼眶微红,道:“对姐姐而言,是举手之劳,但是对我来说,是救命之恩。”
说到这里,她的心口用力起伏了一下?,又?轻轻喘了一口气,燕摇春生?怕她一下?厥过去了,便哄道:“好好,你慢慢说,不?要急。”
阮更衣微红了脸,轻咬下?唇,道:“燕姐姐不?知道,我、我是很畏水的,若是真的掉进湖里,我……”
她的嘴唇颤了颤,美目又?泛起泪意,如笼烟霭,令人怜惜,哪怕燕摇春是个不?折不?扣的异性恋,也忍不?住生?出?几分?心疼,谁能不?喜欢软妹子呢?
尤其是这软妹子还把你当救命恩人,眼泪汪汪,梨花带雨。
燕摇春当时就?沦陷了,哄了她几句,阮更衣总算平复了情绪,后知后觉地,又?有些不?好意思起来,燕摇春拿帕子给?她擦眼泪,笑道:“我还是头一回听见你说这么多话呢。”
阮更衣红了脸,呐呐道:“我一向嘴笨,姐姐别见怪……”
“怎么会?”燕摇春想了想,认真道:“不?爱说话的人,往往都是心思机敏的聪明人,你这叫内秀。”
阮更衣讶然?,尔后又?抿着唇,害羞地笑了。
两人一边走,一边说话,燕摇春这才发现,阮更衣也并不?是那么的沉默寡言,只是她喜欢附和别人,若遇到旁人与自己的意见相左,她便会摒弃自己的观点,去赞同对方,像是一种小?心翼翼的讨好。
燕摇春想,还怪招人怜爱的。
正?在这时,她忽然?看见不?远处有一行人缓缓而来,浩浩荡荡的,簇拥着中间的男子,那人穿着月白华服,坐在轮车上,看不?清面貌,只觉得他身?形颇为挺拔。
燕摇春入宫也有一段时日了,从未见过这么一号人,看起来还很高调,正?在她疑惑时,听到旁边的阮更衣道:“想来那就?是明王殿下?了。”
“明王?”
阮更衣轻声解释道:“就?是太后娘娘的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