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6节(1 / 2)
“臣也是。”
明日便是他启程离京的日子,能在今日解开心结,也是裴朔意外之事,自此以后,便可一往无前。
但为君故。
……
女帝专程去相国寺祈福,此事朝野都知道,年末三省事务多,但张瑾也仅仅忙碌到未时,便亲自来了相国寺陪着女帝。
对于张司空的如影随形,御前的人都已经习惯。
姜青姝知道张瑾和裴朔他们不对付,便提早让他们离去了,只留梅浩南在外守着。
她看着张瑾穿着官服朝她走来,容颜在阳光下虽格外俊美,却不苟言笑。
在还有几步时,她忽然笑着扑过去,张瑾一把接了她满怀。
“陛下?”
他微微蹙眉,低声问:“怎么不换个日子,臣也好全程陪同,非要今日来上香?”
因为明天裴朔霍凌就离京了。
今天不趁着出宫叙叙旧,短时间内都见不着人了。
她笑而不答,只是勾住了他的脖子,凑到他耳边嬉笑道:“司空啊,朕听说,母皇当年就是在这里上香之后,才有了朕。”
“朕方才向佛祖祷告了,希望快些赐朕和司空一个孩子。”
拂剑朝天去1
大昭二年十二月初,陇右道行军大总管唐季同率军奔赴边境。
此时正值寒冬,整个陇右道皆被皑皑大雪覆盖,道路艰难,便是驿站传讯亦极为不便。中间行了约莫小半个月,唐季同终于抵达安西,安西大都督步韶沄此时仍在病中,见了天子诏书,便将手中军权全权移交。
十二月中旬,唐季同重整大军。
十二月底,唐季同调度完毕,明面上令诸城守将态度如常,故作疲软之态,令敌军放松戒备。
正月立春,冰雪消融,大地复苏,此时也是作战的最好时机。
大昭发动了一次主动进攻。
冰雪消融之后的天地广阔,好似一眼都能望到尽头,然而原本空旷的原野之上,忽不知从哪冒出来乌泱泱的大军,如同涌来的黑潮,延绵数里,帅旗蔽天。
大纛之上,“昭”字醒目刺眼。
正在打盹西武国士兵皆吓得一个激灵,以为梦还没醒。
“是……是昭军?”几个看守城门的士兵连滚带爬地站起来,面面相觑,嗓音里带着显而易见的恐慌,“我没看错吧?昭、昭军主动进攻了?!”
然而横插大军之前的数十面大纛,象征主帅唐季同的所在,但另外的精兵五千人由副总管霍凌率领,两路夹击。
首战告捷。
第一座城池收复。
西武国几乎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料不到经过大昭内部朝廷斗争之后,连心头大患步韶沄都丧失了指挥作战的能力,如今所派武将竟丝毫不逊色,更是比之前风格更为强硬生猛。
而与此同时,裴朔那边也有进展。
出京前夕,裴朔在城门口遇到了一个同行赈灾的官员。
对方一看到他,就笑着拱手道:“景明兄,好久不见。”
裴朔眯眼盯他片刻,右手一摇折扇,微微一笑,“原来是孙侍郎,幸会幸会。”
孙元熙。
孙元熙当初考中会元,在寻芳楼险些投诚谢党之时被天子出手打断,自此之后就一心忠君,殿试之后被安排在工部任职。
他不曾参与任何朝廷斗争,所做的事也很简单,无非是调查田地、改良农桑等。
他不像裴朔那样风光耀眼、一路备受瞩目,但晋升速度也不算慢了,孙元熙先是慢慢爬到了主事,后来又因为设计出了一些灌溉水车图纸、改良农具,直接被提拔到工部侍郎。
这一次赈灾本该是户部的活,是有无数庄稼被冻坏了,孙元熙就被委派成裴朔的助手,和他一起去宁州看看情况。
这一次路上未必太平,天子特意从左右骁卫之中选了数十名可靠的年轻武将给他,又令左骁卫中郎将做他的贴身护卫,以彰显她对裴朔的重视,沿路如果有官员想要谋害裴朔,无异于与天子为敌。
但裴朔却让孙元熙带着扈先去宁州,大张旗鼓,让所有人都以为裴朔也去了宁州,而他本人实际上走了反方向,假扮布衣,暗中抵达太原府。
太原府内果然是一片混乱景象。
连刺史衙门的大门都被打砸得破旧不堪,好不萧条,裴朔眉头紧锁,一路走来看到的都是一片愁云惨淡,连衙门里的官兵都没了影。
探听才知,前两日刺史亲自去安抚被叛军抢掠的百姓,却被砸了脑袋,正躺在床上养伤。
问就是下地都难。
裴朔连个人影都见不着。
裴朔:“……”
他都还没“抵达”,这刺史就先把自己给干废了,这可真有意思。
裴朔发现实际情况和他想的不一样,只怕单镇压叛军还解决不了问题,于是暗中查访数日,具本上奏,直达天听。
姜青姝看到裴朔呈上来的奏折的时候,也沉默了好一会儿。
还好派的是裴朔。
但凡换个人,她都感觉这事无从下手。
她令裴朔继续调查,务必彻底解决太原府的事。
而裴朔和霍凌离京的这一个月内,京城内倒是风平浪静,年关一过,便有一干大臣同时上奏,让女帝举办大选,充盈后宫,早日诞下储君。
不过这一次,姜青姝用不着亲自去跟大臣们较劲。
张瑾会帮她驳回的。
他不会再让她身边有其他人碍眼,他是铁了心要给她生孩子啊。
张府内,范大夫再次为司空诊脉,依然如常回答:“回大人,您的脉象一如既往,没有什么异常。”
他刚说完,便见眼前的男人侧颜无端凉了几分,捏着书卷的那一只手用力攥紧,漂亮的指骨在光下泛着冷白色。
心情不佳。
范岢本没有多想,只是熬制催孕药和诊脉的时间长了,已隐隐约约察觉了什么。
……如果想怀孕的人是大人的话,那么他喜欢的女子一定是当今圣上。
嘶。
这也太惊人了些。
惊人却又合理,以张司空的身份和权势,倘若钟情于一个女子,没有必要把她一直养在外宅,而是应该接进府。
范岢心里确定了七成,也许大人也知道他心有怀疑了,只是双方心照不宣。
书房内一片寂静。
许久,张瑾才说:“我记得你数月前便说,此药喝两个月便能初有成效。”
“这个……”
范岢暗暗抹汗,弯腰恭声道:“回大人,理应如此,只是生孩子之事本就不是定数,这也看运气……”
“运气?”张瑾冷笑一声,反手将手中的书扔到桌上,眼神发寒,“我让你做事,便是要听你说‘运气’?”
范岢忙道:“是在下失言。”他咽了咽口水,又道:“在下的医术,大人是知道的,怀孕本也不是什么棘手之事,按理说不该如此……也可能是在下判断失误,这药剂量不够……”
张瑾闭了闭眼,“到底还要多久才有十足把握?”
范岢哪里说得上来,只道:“一直喝总没坏处……您再耐心等等……”末了,他又想起什么,小心翼翼道:“此外,还有一种可能性,有没有可能是双方之中的另一方……”
比如,是当今天子不行?
陛下至今也只是让先君后怀孕过,但那已经有几年了,后来陛下后宫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