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2节(1 / 2)
“这……这……”
陈敬业一听,立即露出了魂不附体的模样。
他打了个冷颤,而后期期艾艾地道:“这……下官……下官……”
朱棣气急反笑:“前前后后,纹银五百万两,都去了何处?”
陈敬业一听五百万两,立即明白了什么。
“莫非,是成国公……”
他看着朱棣,想起了成国公即将至南昌府的传闻。
心里大抵以为,成国公应该走的乃是水路,从水路抵达了九江府,再走陆路往南昌府去。
这般一想,他立即道:“这……这……下官区区七品县令,实在……实在……”
朱棣冷笑着道:“好一个区区七品县令!这车站就在尔县,五百万两银子,你经了多少手?你又拿走了多少?”
朱棣的牙都快要咬碎了。
原本的预想之中,他觉得……哪怕是五百万两,贪墨走了两三百万两,他也是可以接受的。
可现在看来,事情显然比想象中的还要糟糕。
这陈进业听罢,吓得脸色煞白,立即大声喊冤:“下官冤枉,下官冤枉啊!下官两袖清风,不曾贪墨分毫啊,下官……”
他急着为自己辩解。
张安世却是使了个眼色。
于是,便开始有人在这廨舍之中进行搜查。
随即,陈道文匆匆而来,低声道:“查过了,这里……只有些许的碎银,还有不少的书,除此之外,便没有其他东西了。噢,还有一些留下来的残羹,此人正午吃的似是咸菜和一个蛋花汤,其他的便没有了。”
张安世:“……”
朱棣听罢,只是轻蔑一笑,他岂会相信这些东西,于是笑得更加森然。
陈进业哭泣着道:“下官自上任一来,历来如此,若是上官不信,可以彻查。县中上下,人尽皆知,下官乃读书人,断无贪墨之心。”
朱棣厉声道:“朕不信……”
他一字一句地说着,一副丝毫也不相信的模样。
“看来,若是不严刑拷打,他便不肯招供了。来人……”
陈进业已吓得魂不附体。
倒是一旁引着大家来的文吏,啪嗒一下跪下,哭告道:“县老爷当真是两袖清风的好官啊!莫说平日里生活简朴,便是有一些俸禄,也拿出一些来,周济下头的差役,说是大家办差不易,也知道小人们没有俸禄,难以养家糊口,告诫我等切不可因此而勒索百姓……小人敢用人头作保。”
此言一出,朱棣只觉得眼前的一切,都如同笑话一般,而滑稽的不只是眼前这官吏,更是自己。
张安世便冷声道:“这修铁路的银子,该县拨付了多少?”
不等陈进业回答,文吏便道:“总计三十七万两。”
朱棣气咻咻地道:“银子呢?”
“修铁路了。”文吏道。
朱棣脑子嗡嗡的响,下意识地道:“铁路呢?”
“铁路还没修。”
“那么钱呢?”
“花完了。”文吏道。
朱棣:“……”
张安世在一旁,踹了这文吏一脚道:“还敢不老实,我只问你,铁路未修,为何钱没了?”
文吏迟疑了一下,才道:“上官有所不知,这铁路……是路……是路就要修在地上,这地……乃是百姓的,总要购置了土地,才能修起来吧。”
“数十万两,都拿去买地了?”张安世冷眼看着他道:“买了多少的地?”
“不多,若是再拨付七八十万两,应该这地就够了。”
张安世怒骂道:“入你娘,再拨付七八十万两,我能将你们半个县的地都买下来!”
他们在打劫朕
这文吏听了张安世的责骂,大气不敢出。
朱棣站在一旁,冷冷的一言不发。
此时,张安世便道:“铁路所需土地,太平府修建的时候,也有过折算,加上路基和站台等等这些,虽需求不少,可占用的土地,不过是百分之一,却是拨发了数十万两银子……那么你们到底购置了多少土地?”
“不多。”文吏回答道:“只购置了两成……”
两成……
三十多万两……
这可是只是修路用的两成。
张安世听得目瞪口呆,随即就道:“你们购置土地,每亩所费几何?”
“这……”文吏一脸迟疑,他看了一眼陈进业。
陈进业此时鼓足勇气道:“少则七八两,多则……多则纹银千两。”
“哈哈哈啊……”朱棣一时之间,直接气笑了。
他没想到,此县居然直接来了一个反向操作。
太平府那边,征辟来的土地,修好了铁路,数百两银子每亩售卖商贾。
而此地,却是千两银子购置来土地,去修铁路……
可这是他朱棣的钱啊!
朱棣勃然大怒道:“千两纹银,你们贪占了多少?”
陈进业连忙道:“下官……下官……实在没捞到一文的好处,铁路乃国家大计,陛下亲自下旨修建,更是礼部尚书亲自督造,布政使一月连发三十七份公文,都是督造的事宜,下官莫说绝非赃官污吏,即便当真存有此心,也绝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
这话……却让人不得不信。
从陈进业现在的生活看来,确实颇为简朴。
单单治下的文吏,竟也敢舍身为他说情,可见这人是颇有过人之处的。
甚至对于这个时代而言,像陈进业这样的人,绝对算是官员的典范和楷模了。
更不必提,但凡是入朝为官之人,也知道陛下对此事是如何的看重了。
朱棣更不是寻常的天子,而是真正的狠辣角色,这样的人盯着的铁路,谁敢从中贪赃枉法?
是嫌命长吗?
只见陈进业继而道:“南昌那边下了布政使的公文,下官便立即亲自预备铁路修建的事宜了,江西铁路司,又发了铁路的规划,下官也是遵照着规划,开始购置铁路沿线的土地。”
朱棣此时已说不出话来,其实他已经渐渐开始明白事情的原委了。
陈进业继续道:“只是购置土地,实在繁琐,单单本县,铁路途径的人家,就涉及到了两百余户人,下官亲自召他们来,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倒偶有一些人,愿意平价售出,可是……可是……”
“所以他们漫天要价,你们竟也接受?”
陈进业看着怒不可遏的朱棣,道:“为官之人,岂可强取豪夺?”
这一句话,差点没将朱棣噎死。
张安世在一旁,竟是笑了,其实他料到江西的铁路,可能出在技术上,或者是官吏贪墨方面。
可没想到,唯独没想到的是……以上都不是问题。
张安世便道:“去取账簿吧,既然有土地的售卖,就一定有账目,取账目来一看便知。”
那文吏不敢怠慢,匆忙去户房取了簿子,片刻之后,这簿子便放在了朱棣和张安世面前。
朱棣习惯了看太平府的账,如今看这里的账目,却只觉得密密麻麻,却又不得要领。
可朱棣依旧还是强忍着怒火,细细地看起来,最终,他狠狠地将簿子摔在了地上。
张安世一直在旁看着,心里大抵有数了。
于是他道:“总计收购的土地,不过七百余亩,就花费了三十多万两纹银,其中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