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节(2 / 2)
曹文诏所谓的吴鹿友,其实就是山西巡抚吴甡。此人在天启年间曾任御史之职,只因反对魏忠贤而被罢免。
直到崇祯皇帝即位,才让他官复原职。其后又先后任命他为陕西、河南巡按。
当时,流寇四起,贼人汹涌。唯有曹文诏丝毫不惧,先是攻破据守河曲县大当家王嘉胤,擒杀“点灯子”等悍匪,声震天下,为吴甡所知。
如今吴甡担任山西巡抚,面对被流寇祸害过的山西地区。虽然义军主力已经转至河南,山西不少地方依旧盘踞着悍匪、枭贼,急需像曹文诏这样勇猛的将才前去剿灭。
睦自强和张全昌闻言皆道“大善!”,遂后,曹文诏便命以睦自强为主帅,张全昌为副佐之,率领麾下二千余人在黄河北岸驻守。
而曹文诏则带领麾下近两千人北上山西,去见那新任山西巡抚吴甡去了。
且不说曹文诏如何,话说那张顺释放了曹文诏以后,只是一味练兵,也不着急驱赶对面的官兵。
等到不几日,张顺听到斥候来报,曹文诏带队北去,官兵只剩睦自强、张全昌两人率领两千余兵马驻守的时候,不由大笑道:“吾得计矣!”
原来当初擒获了曹文诏以后,张顺故意让人在营帐后面多虚支营帐,以乱曹文诏之心。
那曹文诏三战皆败,损兵折将,无论如何官兵再也不能渡河威胁到义军安危。所以张顺料定,此战之后曹文诏必然心生退意。
虽然张顺不知道曹文诏、睦自强和张全昌皆是待罪之盛,但也知道官兵定然不会轻易放弃目标。
他之所以用虚营之法,其实便是利用了曹文诏自大的心思。官兵三战皆败,要么是统帅指挥不如人,要么是官兵实力不如人。
曹文诏身为宿将,心中怎会承认自己军事能力尚且不比得一个刚刚起兵不足两年的少年?
所以此计明面上是简单的以假乱真之法,其实却是攻心之法。
降福不降舜
每个人心中角落里皆有一份自傲,若是不能常常反省,便会被这份自傲偷偷迷惑了眼睛。
曹文诏虽是宿将,亦不能免俗!
他退了,亦是他败了。
虽然他选择了他认为的万全之策,却完完全全忘记了当初朝廷派遣他们带领人马来此地的目的。
依着兵部尚书张凤翼的心思,让曹文诏领兵就是看中他的勇猛和鲁莽,希望他能够以快打慢,以有备打无备。
哪怕不能一举消灭掉张顺这股“贼寇”,亦可以死死咬住张顺,让义军不能在洛阳站稳脚跟,安稳发展。
对朝廷而言,哪怕曹文诏和睦自强、张全昌三人损兵折将、大败而归亦不算罪。
只要拖住了张顺及其义军的发展,防止他们利用洛阳城的物资、人力发展壮大。一旦朝廷抽出手来,调集大军雷霆一击,义军便是旦夕可灭的下场。
可是朝中衮衮诸公哪里想得到,素来以敢冲敢打著称的曹文诏,突然就“长脑子”了。居然放着面前敌人不打,反而转身和山西巡抚吴甡勾搭起来了。
也怪不得朝中衮衮诸公误判,自从卫所制败坏以后,营兵制兴起。朝廷为了制约武将权利的膨胀,特意派遣中官监军,派遣文官为总督、巡抚进行指挥调遣。
习惯了“运筹帷幄之中”的中枢大员们,喜欢把带兵的武将贴上“勇武”、“怯弱”等标签。
时间久了,他们也就下意识忽略了武将也是和自己一样是同一种生物,也具备喜怒哀乐的感情和是非对错的抉择的权力。
曹文诏走了,怀着满腔的愤恨,他还会卷土重来的。不过张顺毫不在乎,曹文诏的退走让他赢得了宝贵的时间。
洛阳城这块肥肉让他吃下肚里,卡在胃中尚且不曾消化。若是官兵全力进攻,张顺不但不能消化掉这块肥肉,反而会对自己的胃部造成沉重的负担。
如今曹文诏的压力不在了,张顺终于可以安心的盘起来,消化这块肥肉了!
等到义军确定曹文诏确实退走以后,张顺便下令任命萧擒虎为孟津守备,总督水陆兵马二千人,专职防守黄河以北的官兵。
任命赵鲤子为孟津副守备,负责白鹤渡口的防守。任命黄守才继续充任水师总管,负责协助萧擒虎、赵鲤子监督、防御官兵的进攻。
然后,张顺便带领亲卫及麾下骑兵及蒋禾五百刀盾押着曹变蛟等俘虏,一路返回洛阳。
在张顺离开的这些日子里,洛阳城倒也没有太大的变故。好在张慎言的亲自督促下,洛阳城四角的敌台已经修建完毕。
呈锐角状的敌台,如同铁蒺藜的棱角一般,彰示着洛阳城的变得让人更加难以抓握。
张顺携带着大量俘虏,让士卒挑着缴获的官兵武器、铠甲和旗帜,大张旗鼓、耀武扬威的返回了洛阳城。
福王朱常洵闻之,连忙带领众官迎了出来,为张顺接风洗尘,恭贺大胜!
张顺亦不谦让,反而意气风发的对福王说道:“殿下勿忧,当面之敌乃悍将曹文诏也。被我三战三败,退守黄河以北。其本人亦被我一战成擒,惜乎其人颇识忠义,宁死不屈。”
“我感其气节,不愿壮士因为而死,便命士卒释放了此人,还请福王恕罪!”
众人听到张顺前面的言辞,心情还颇为复杂。当听到张顺说什么“一战成擒”曹文诏,皆窃窃私语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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