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7节(1 / 2)
他原因以外张顺所谓的“一波流”,只是脑子一热罢了。
但是细细琢磨其言辞,分明条理清晰、目标明确,明显是经过深思熟虑的结果。
首先,这次战役的最低目标是什么?
是夺取太原和开封。
义军若是能够夺取这两处,并固守下来,那么就可以和榆林镇组成坚固的东北部防线。
只要这三点守得住,那么无论敌人是谁,都无法威胁义军掌控的关中、河东和河洛三地富庶之处。
特别是仅河东平阳府一处,人口一十八万户,年赋粮一百一十一万九千石,仅次于年赋粮三百五十万石苏州府,屈居全国第二。
若义军能够稳固这三处,其赋税足够养兵三十万,到时候天下谁属,未足定也!
只是这里有一个小小的问题,舜王判断的敌手究竟是谁?
其次,这次战役的普通目标是什么?
全取山西,北据宣大。
宣大即宣府、大同二镇,地处北京顺天府西北,乃是京师门户。
当年土木堡之变的发生地,土木堡就在宣府镇怀来卫境内,便知其战略地位如何。
其实,若是仔细论起来,宣大一失,北京门口洞开,若无勤王援军,京师陷落指日可待。
但只这一点,足见舜王心思如何。
只是,除此之外,还有“断后金左翼”云云,那洪承畴哪里不明白,张顺分明把远在辽东的后金当作了自己争夺天下的对手。
最后,这次战役的最高目标是什么?
夺取山西、北直,全据九边以拒后金。
图穷匕见,在这里张顺完全毫无顾忌的显露了自己针对的目标,正是地处辽东的后金。
甚至还特意提到,如果后金要趁火打劫,义军就发动和后金战略决战的战略决心。
不得不说,张顺这一计划太庞大,也太大胆了。
但战略目标就分成了三个层次和一个准备,其动用的钱粮物资,更是一个天文数字。
“舜王殿下?”幕僚长洪承畴有点被张顺的宏大计划吓着了,半晌才低声道,“战争目标太多,这计划难以制定啊!”
“目的不多,就一个夺取山西、北直,全据九边以拒后金,其他的目标则是退而求其次而已!”张顺摇了摇头道。
“先按照这个做出主计划,然后在此基础上制定副计划,或者称之为备用计划!”
“那……那湖广四川的官兵,咱们就不管了吗?”洪承畴迟疑了一下,又问道。
“不管了,南阳有镇南将军萧擒虎和军事牛金星负责,准许他封赏郭三海、刘洪起、沈万登和杨四之流,尽量守住南阳,实在不行,退守汝州也成。”张顺摇了摇头道。
“至于陕西之事,回头让镇西将军陈长梃和吕维祺两人全权负责,以稳定陕西局势为第一要务。”
“二十万大军,人日食一斤,月食五万石,年食六十万石!其中牛马草料及运输损耗,非百万石不足以飨军士。”洪承畴闻言犹豫道。
“其中军饷开支,更为庞大,月饷一石,年饷二百四十石,若是再加上双饷、运输损耗等,非三百万不足用。”
“拢共算来,若无四百万石,恐怕难以调集大军……”
开什么玩笑,四百万石?
那么大一条大运河,一年才往京师运输四百万石粮食。
义军借助两淮盐商程贾之力,分别走长江、汉江水道,淮河、颍水水道以及黄河水道,好容易才积攒了三百万石,你现在告诉我一年军饷军食就需要四百万石?
“这样吧!”张顺皱了皱眉头,提议道,“着王徵试制饷票,在军中试行。”
“就说为了防止官吏上下其手,克扣粮饷,本王特意发行饷票,以行军饷。”
“将士可以凭票直接前往义军粮仓、粮铺兑付,任何人不得以任何理由拒绝。”
“这……这有啥用啊?”洪承畴有点懵了,这左手倒右手,无济于事啊!
“怎么没有?军士及家属,刚开始拿到饷票以后,定然立刻支取,深恐上当受骗。”张顺不由奸笑道。
“如果每次都能正常支取,时间一久,信用日深。定然有人为了省事、或不急用、或者其他缘故,拖延支取。”
“如此以来,岂不是省下来许多粮草?这是其一。”
“其二,从陕西运粮至北直、京师,何止千里,中间损耗多少?”
“而将士身处军营之中,即便支取了月饷,又如何携带?”
“如此一来一回,一路上不知空耗了多少。”
“既然如此,何不发放便于携带饷票,或与其家属,或自行携带,岂不节省了许多?”
“这……这将士们信吗?”洪承畴不由疑惑道。
“若是别人,必然不信。若是换作本王,应当无虞!”张顺微微一笑道。
你以为本王吃亏认栽这么多年,才养出来诚实守信的良好信誉,就单纯是品德高尚?
错了,这叫舍小利得大义。
有了这个,本王才能呼风唤雨,点石成金。
这,才是将来发行信用货币的基石!
战鲁氏
就在张顺等人轰轰烈烈策划“一波流”战略的时候,处于漩涡中心的镇西将军陈长梃对此还一无所知。
他并不知道如今自己身负重担,关乎义军整体战略成败。
如今只有一个目标,尽快击破鲁氏土司,稳固甘肃形势。
甘肃镇并非只有鲁氏一家土司,更并非只有鲁氏一支兵马。
其实除了鲁氏以外,在西宁附近还设有大大小小土司三百家,凉州、甘州和肃州官兵亦有两三万不等。
若是不能及时平定鲁氏,一旦形成示范效应,其他土司、官兵纷纷效法反抗,恐怕甘肃镇形势大坏。
所以当他听到魏从义在红城子遭遇到鲁氏兵马以后,第一反应就是兵贵神速,趁机歼灭鲁氏土司主力。
只是他刚想到这里,心中又是一惊。
原来这兰州城战略位置十分重要,万不能失。
但是,这城中参将费邑宰却是西安前卫出身,若是稍有变故,不但自个身家性命难保,恐怕整个甘肃都要非义军所有。
沉吟了许久,最终陈长梃不由先喊来任继荣道:“军情紧急,我欲东讨鲁氏,又恐兰州不稳,为之奈何?”
这任继荣这两年虽然长高了一些,终究是个孩童,哪里藏得在心思?
他不由笑道:“既然如此,某情愿带领麾下‘孩儿营’前去讨平鲁氏。”
“胡闹,就你手中那五百人,能讨平什么?”陈长梃闻言不由训斥道。
“此事我打算亲自出马,本来想将兰州城托付于你,不曾想你还是小孩心性,如何担得此事?”
“担得了,担得了!”任继荣闻言就急了。
如今他哥哥任光荣在镇南将军萧擒虎麾下,已经担任一营总兵,而其他跟随舜王之人也多有升任。
唯独他因为年龄太小,虽然立功多有赏赐,但是麾下“孩儿营”仍只有五百少年罢了。
这一次打仗既然没他的份儿,好歹讨个守城的差事,也算白捡的功劳。
“我既然让你来,那自然是准备委以重任!”陈长梃清了清喉咙,不由笑道。
“只是你年纪小,万万不可被人哄了。”
“我走以后,每日安排士卒巡防城池。城中亦须小心谨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