赐婚(3 / 9)
话真无聊,真无聊。
谢慕道:“无事,听说热闹,便来瞧一瞧。”
秦重道:“这有什么意思,穆公子不常出宫不知道,牡丹会的花会倒是其次,赛会才最热闹,多少人都是玩这个来的。”
谢慕道:“是吗?那倒要去看看。”
谢慕话是在问,那语调却闲闲淡淡,并没有惊奇或问的意思,我侧头看他一眼,想要问,谢慕拈起一块酥饼递到我嘴边,说:“吃。”
我于是再次闭嘴。
秦重在对面不明意味的打量我,他眼神锐利,不过不过这会大概心情很好,眼神并没有太强的压迫,更多的似乎是好奇,而且这好奇也并不太强烈,很隐微。
这人不知道什么来路。
谢慕跟秦重不大作声的喝酒,偶尔交谈几句,都是些无聊的闲话,一坛桂花酿喝干,已经到了正午,秦重说时间正好,于是往他说的赛会去了,我吃的太多,肚子很撑,谢慕提拎着我也跟上,我好奇问道:“赛会赛什么呀?”
谢慕笑说:“咱们看看就知道了。”
进了场子,我可算瞧明白了,这赛会玩的是斗鸡。
这满京城的公子哥老少爷们竟然爱玩这个东西,我大是惊异,秦重说,没什么奇怪的,那位定国公刘梁公子最好这个,满天下的搜罗名鸡,养着一只小威武大将军,刘梁公子自己的爵位是威武大将军,他的鸡封号小威武大将军,可见其非同一般。
小威武大将军据说是斗遍京城无敌手,身经百战,但求一败,可惜至今未果,刘梁是威武大将军,他爹是当朝定国公,也就是刘大元,他妹子是皇帝的老婆,而且差不多是唯一的独宠的老婆,国舅大人乃是京城第一流的公子,他好斗鸡,于是全京城的公子哥们纷纷效仿,引为风尚,后来加上个二皇子,跟他舅舅一同痴迷此道,于是这盛京的斗鸡还真是不得了。
我拽着谢慕的衣袖,左看右看,边走边问他:“咱们要不要也去选一只?”
谢慕侧头问:“你想玩?”
我说:“试试试试。”
谢慕笑,道:“行,你去选。”
我问秦重:“你要不要?”
秦重说:“博戏之术误人,我可不沾染。”
我看谢慕,谢慕说:“你是姑娘,随便玩,没关系。”
“姑娘要东还是要庄?”
我不懂:“东?庄?”
我踟蹰不决,那人直催促,我左右看了看说东,压了筹码,我得到了两块标着号的小木牌,再顺着这人的指示往东边去,两块小木牌换了两只,鸡。
我再一次愣住,瞪圆了眼睛:“好大的鸡,鸡”
还两只。
我茫然看着谢慕:“谢慕,好大的鸡”
谢慕忍住笑:“拿着罢,这不是你要的。”
我不敢拿,这鸡长得太过威风凛凛,我觉得这畜生一爪子大概就能直接挠死我。
我说:“秦少侠”
秦重扭头不看我,直接在前走了。
我一手提着一只笼子,一只笼子里各装着一只斗鸡,跟在谢慕屁股后头。
谢慕边走边回头看我大笑,我委屈说:“谢慕,你拿着吧,它们会动呢”
谢慕道:“我可没要这玩意儿,是你自己要的。”
谢慕说,他一个男人家,怎么能手里提着两只鸡,往后还怎么见人,人家玩鸡的公子们随身带着小厮,那才有模有样,谢慕敲了敲我脑袋:“你姑娘家,不嫌丢人,拿着吧。”
我有些后悔没把阿西带出来。
场子中央筑起了高台,里三层外三层的围着人,高声呼喝,人声嘈杂,秦重在前,谢慕在后,我手里提着鸡,想问谢慕不是要去台子那边,谢慕却自顾自跟在秦重后头上了楼。
我也只好跟上。
我上楼一眼便瞧见空旷的角落地方坐着一人,一个男人。
他两手分别在脸旁撑着下巴,手肘靠着桌上,手里还打着扇,扇骨敲着下巴,一副痴呆表情,人看着似乎就二十来岁,不过又似乎还要老一些,玉冠束发,身着镶金月白的锦袍,身旁左右各坐着两位青衣年轻男子,差不多服色打扮。
这三人单独一行,与这地方格格不入,很引人注目。
不过他似乎也看到我们了,那一脸痴呆的男人和我对上,就那么看着我,眼珠都不转一下,表情仍然是一脸痴呆,于是我也看他。
谢慕却跟着秦重径直朝他们坐的地方走了过去。
那人扬了扬头:“坐。”
秦重道:“刘公子看来兴致不佳?”
那人叹了口气:“不成啊,我的大将军还是无人能胜,我这都看厌了。”
听他这口气,我顿时反应过来,这人就是刘梁?
刘梁是刘夫人的兄长,刘夫人三十多岁,这个刘公子,这副模样,也太不像那么回事,倒像是个京城普通富贵人家年轻公子哥。
这真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我怀疑他是否是因为玩鸡玩多了,这日子过的太悠闲快活,是以人也跟着年轻,竟然瞧不出正经年纪。
谢慕坐下,刘梁仍旧手撑着下巴,眼睛看着谢慕,嘴巴一张一张一字一句说:“我猜猜这位,该不会是安阳侯吧,我听说谢氏人跟咱们有些不同,眼珠儿带着点墨绿,皮色也比咱们白的多,这么看还真是。”
谢慕道:“公子好眼力。”
刘梁笑,笑起来倒有些傻相:“你们刚才一上来我便瞧见,明珠耀室啊。”
刘梁说完,支起了身凑到谢慕跟前去,谢慕没什么表情由他打量,他将谢慕的脸瞧了许久,又来瞧我,我眨了眨眼,刘梁问:“哑巴?”
我摇头。
“那你怎么不说话?”
我说:“我不会说话。”
刘梁笑:“看着好蠢,不过我喜欢。”
刘梁看见我手里提着鸡,问谢慕:“我怎么没听说安阳侯也玩这个?”
谢慕道:“不玩,好奇进来瞧瞧。”
刘梁伸手拍了拍谢慕搁在桌上的手:“我跟你说,这个东西可有意思,可以试试,你别看是个小玩意,这里面的学问可大着,没走过几十百场的还真不懂。”
谢慕道:“那我倒要请教一二?”
刘梁便开始滔滔不绝,讲起了他玩鸡的心得,从选鸡养鸡到斗鸡,关于这档子游戏,他当真是十分渊博,果然不愧是行家。
我发现刘梁跟我一个毛病,就是说话慢,但我比他好些,我说话慢,便选择闭嘴不说,他说话慢,却话多如尿流,淅淅沥沥,滴滴答答,啰啰嗦嗦,一字一句,没完没了。
在座诸人皆保持了沉默,谢慕不发一言,低头抿茶。
刘梁说了半日,换了三次茶水,终于收了嘴,又恢复了两手撑下巴,表情的痴呆相,寂寞而忧愁的望着谢慕叹了口气:“哎,你还是不懂。”
谢慕道:“公子是长情的人,我自然不如。”
刘梁高兴笑道:“有道是人无癖而不可与交,谓其无长情。正是这个意思。”
笑毕又悠悠道:“能在这里碰到安阳侯,想必不是有缘吧?”
谢慕饮了口茶,放下手中的杯盏。
“我确实是特意来寻公子的,本欲往府中拜访,只是有恐不便,是以来此处相寻。”
刘梁道:“安阳侯真是聪明人,太子他左右看你不顺眼,要置你于死地,你却当着陛下的面向太子示好,然后背地里,却又来这里看人斗鸡走狗,却又这一手明修栈道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