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0节(1 / 2)
人群中,有个老者忽然喊了起来。
“玉人是来帮咱们的,他们是在守着我们的家园,是在保护我们的仙唐城。”
老人看了看手中娄樊人发给他的刀。
“我们冲上去,玉人如果不舍得杀我们,那他们都会死,如果他们舍得,我们还是会死。”
老人咬了咬牙。
“既然都是死,那就和这些娄樊鞑子拼了吧!”
他挥舞着根本就不会用的刀,老迈的身躯爆发出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大步向前。
噗!
一支箭飞来,精准的射穿了老人的脖子。
老人往前疾冲的脚步戛然而止,身子摇晃了几下后,扑倒在地。
“拼了!”
之前被打了一拳的汉子,一刀朝着那娄樊将军砍过去。
娄樊将军一怒,一伸手就把弯刀夺了过来,然后一刀劈落。
弯刀从那汉子的额头劈砍下去,一刀贯穿,将身躯分成了两片。
“杀娄樊人!”
几个年轻人冲在最前边,他们的眼睛都是血红血红的。
一个看起来三十几岁的妇人,回头看向放鹿台。
她喊:“玉人兄弟们,咱们冬泊人,不会害你们,也不会让你们为难的。”
她啊的喊了一声,朝着娄樊人冲,可是才冲了几步,就被一支箭射中心口。
血很快就染红了她的衣衫,那支箭,带着罪恶送她远行。
“一群疯子。”
赫连予脸上变色,眼见着那些冬泊人冲上来,他的嘴角都不由自主的抽了抽,不是被冬泊人的不畏死吓着了,而是愤怒,无边的愤怒。
他一摆手:“杀了!”
四周围着的娄樊士兵立刻放箭,密密麻麻的箭雨扫过去,冬泊百姓一层一层的倒下。
那个吓坏了的小女孩,一边哭一边往前跑,两只手握着刀柄的样子,哪里像是要杀人,可她决绝。
几支羽箭飞过来,然后留在她身体里。
她倒下去,躺在地上,看着天空,眼泪从眼角继续滑落。
一排一排的羽箭扫射之下,这些冬泊百姓最终都没有人冲到近前就都被射翻了。
赫连予不耐烦的吩咐一声:“不许一个活着。”
他身边的亲兵随即抽刀向前,在那满地的尸体中走过,逐个补刀。
不管中箭的冬泊百姓是活着还是死了,都会再捅一刀。
血几乎流干了,眼泪也几乎流干了,那个小女孩躺在那,一张狰狞的脸遮住了她看天空的眼。
刀落。
血腥味在这山谷里弥漫起来,飘出去,却散不掉。
放鹿台上,武凌卫的人看着这一幕,没有人说话,甚至没有人出声,只是每个人都握紧了拳头。
山崖高处,子奈哇的一声,也哭了。
领兵之将
娄樊人的计划没能起到作用,赫连予无论如何都没想到,一群本该怕死的老百姓,为何就这么悍不畏死。
这些百姓,不该是能随意拿捏的才对?
地上那一层还没有流尽鲜血的尸体却在告诉他,芸芸众生,才是世间无畏。
赫连予的心情沉重起来。
因为如果这个计划都行不通的话,那么想攻下放鹿台就没有更好的计划了。
只能是打,死多少人都不顾的去打。
可如果一个月内都拿不下这一座小小的石头城,十万大军被挡在这,赫连予再想绕路的话,还要走一个多月。
而那时候,冬泊的援兵就已经到了,他的人还能不能到仙唐城都不好说。
所以在猛攻了十一天之后,赫连予终于准备绕路走。
现在选择绕路,已经有些晚了,可总比一直被堵在这要好。
十万娄樊虎啸军,得到军令之后迅速的收拾装备物资,然后开始调头向西。
可是往西走,也不是一点障碍都没有,元轻则那三万边军还在这边呢。
见娄樊大军拔营而起,元轻则立刻下令在这牵制娄樊人的一万边军后撤。
退八十里,就是坚城瀚海。
又两天后,瀚海城。
城墙上,元轻则扶着墙垛看着远处,那尘烟激荡遮天蔽日,便是娄樊的十万大军就要到了。
边军将军洪武定站在他身边,倒是没显得有什么紧张。
玉军最善防守,这瀚海城又高大坚固,以三万人防十万人,洪武定还是有几分底气的。
可是,他在思考别的事。
“元将军。”
洪武定忽然叫了一声。
元轻则放下千里眼:“洪将军,怎么了?”
洪武定道:“前两日将军制定计划的时候,说是要死守瀚海,不放娄樊一兵一卒北上。”
元轻则道:“是,这其中道理,洪将军自然明白。”
洪武定当然明白。
把这十万娄樊大军堵在这无法北上,最多两个月之内,冬泊大军就能形成数十万规模。
最多三个月,从大玉来的援兵也就到了,到时候南北夹击,娄樊人必败无疑。
可是,这样做……洪武定于心不忍。
他沉默了片刻,在心中整理了一下措辞。
“元将军,其实……若我们再向后撤出一百二十里是定安城,定安城的城防与这里一般无二,能把娄樊大军牵制在定安城,也……”
他的话还没说完,元轻则的脸色就变了。
他问:“洪将军,你是想边战边退,引着娄樊大军缓缓向北?”
洪武定点头:“是。”
元轻则问:“为何?”
洪武定道:“如果我们把娄樊人堵死在这,我们有三万兵,还有城高墙固,死守不是问题。”
他看向元轻则:“可如果真的这么做了,元将军想过没有,娄樊人不会一味死攻瀚海。”
轮到元轻则沉默了,因为他想到了,但他没说,他是觉得若洪武定想不到,自己也就不必说。
洪武定道:“娄樊大军,攻瀚海,无需十日,只要赫连予觉得此地不可攻破,那必会掉头猛攻东林峡谷,那时候,他已经耽误了娄樊计划,所以必会拼死一战,林将军他们只有三千人……”
元轻则:“我知道。”
这三个字,把洪武定的话都给堵了回去。
元轻则道:“若边战边退,缓缓拖住娄樊人,若计划得当,不是不能打。”
“可是一旦出现失误,我们三万步卒在原野上被娄樊骑兵追上,你想过损失会有多大吗?”
洪武定没有接话。
元轻则道:“从瀚海城到定安城一百二十里,从定安城到源来城一百七十里,从源来城到苏方城一百九十里。”
他看着洪武定的眼睛:“这其中任何一个环节,我们只要慢了半拍,必会在旷野上不得不与娄樊骑兵决战,旷野啊,洪将军!是死三千人,还是死三万人,你怎么选?”
洪武定还是没有接话。
元轻则说的,其实没有任何不对。
一百二十里,一百七十里,一百九十里,这三个间隔,如果稍有不慎,就会被娄樊人黏上追着砍。
三万轻甲步兵打这样的仗,等于被屠杀。
“洪将军。”
元轻则道:“你的想法我理解,我也想到过,作为林将军的同袍,我也想过不把死战的压力给他,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