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9节(1 / 2)
“人心啊,真的是叵测难料。”
辛先生又自言自语了一声。
他看向外边吩咐一声:“小古,派人把陈微微叫来。”
古秀今立刻应了一声:“臣马上去办。”
在独院里焦急等着消息的陈微微,听闻辛先生让他马上过去,立刻就兴奋起来,他觉得辛先生一睡醒就看到了他递上去的东西,然后马上就要见他,说明这些供词起到作用了。
他知道辛先生不喜欢天子,尤其是不喜欢天子为辛先生安排好一切的那种举动。
辛先生可以为了反抗天子,而私自提拔他为上阳宫大礼教神官。
这就足以说明,辛先生和天子之间有着不可调和的矛盾。
还是那句话,一朝天子一朝臣,他只要认准了这个道理,只忠于辛先生,而不是忠于还没退位的天子,那他的前途就差不到哪儿去。
他急匆匆的赶到四海堂,一进门就撩袍跪倒。
“臣,陈微微,叩见殿下。”
他说完话就准备起身,毕竟每一次他行礼之后,接下来就是辛先生说起来说话吧。
但他已经要起来了,可辛先生并没有让他起来。
陈微微都起来一半了,没等到那句话,只好又硬着头皮跪了回去。
啪的一声。
那份奏折被辛先生摔在陈微微面前,力度很大,那奏折的纸张都被摔的撕裂开。
“我最近是不是对你太放纵了些,以至于你连自己是什么身份都忘了?”
陈微微心里一惊,后背都紧了一下。
他连忙俯身道:“殿下,可是臣做错了什么,还请殿下明言,臣马上就改。”
辛先生道:“你只是个大内侍卫副统领,我让你查案,是让你在大理寺卿须弥翩若之下协助查案,你记着呢吗?”
陈微微立刻回答道:“臣不敢忘,殿下的交代,臣都谨记于心,臣……”
“你放屁!”
辛先生道:“你三翻四次的直接来求见我,拿着案情来找我汇报,我不见你,你自己不知道是为什么?”
陈微微脸色已经有些发白了,是吓得。
辛先生道:“我说过,办这案子,须弥是主官,你只是配合他办案,你有了些案情上的进展,你该向须弥汇报请示,而不是你越过须弥直接来找我。”
陈微微听到这话,肩膀都颤抖了一下。
他不知道为什么,辛先生对他的态度怎么突然之间就变了。
难道只是因为他一早就吵到了辛先生,让辛先生厌恶了?
“殿下,此事,臣确实还没来得及向须弥大人禀告,案情重大,臣以为……”
话没说完,辛先生就怒道:“你以为?你以为什么?你以为你比须弥翩若得宠?你以为你虽然官职没他高但分量比他重?你以为我让你办个案子你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
陈微微吓得,心跳都在剧烈加速。
辛先生道:“我倒是以为,你如此浮躁,如此品行,不适合在继续办理这些案子了。”
陈微微猛的抬起头,然后有迅速低下头,再然后就开始不停的磕头。
“臣确实有错,臣请殿下开恩,臣所做所为,都是为了……”
他话没说完,又被辛先生打断。
辛先生道:“你所作所为都是为了我?”
陈微微张着嘴,不敢接话。
辛先生道:“回去之后,把你手上的人犯,卷宗,涉及案件的所有物证,都一并转交给大理寺的人,这案子你不要再碰了。”
陈微微再次抬起头,眼睛已经有些发红了。
辛先生看着他问道:“我的话,你没听到?”
陈微微叩首:“臣……遵旨。”
“还有!”
辛先生道:“我只是代陛下监国,你次次都说遵旨,这是在怂恿我谋逆,还是你想谋逆?”
陈微微慌了,真的是慌了,他知道这次自己确实触碰到辛先生底线了。
可是他不明白,难道他做的,不都是辛先生想要做的事吗?
难道辛先生不是真的记恨天子?
辛先生道:“兵部侍郎关元卿的案子,是陛下亲自过问的,是因为关元卿涉及到了上阳宫护教黑骑的问题,尹重体负责协办此案……”
他看着陈微微的眼睛问道:“你此时让关元卿做一份假口供攀咬尹重体,是你想为那些黑骑报仇吗?你是和什么人有所勾结吗?!”
陈微微立刻就开始磕头了,不停的磕头。
“殿下是知道臣的,臣对殿下绝无二心,臣不敢作假,那供词确实是关元卿亲口所述,臣未曾授意……”
辛先生道:“你有没有授意你自己心里清楚,我不办你,就是因为你还有那点忠心未变,还嘴硬的话,那就把关元卿押过来问问?”
陈微微迅速低下头,额头顶着地面,不敢再说话了。
“手里有点权力,连兵部尚书如此重要的官员你都敢陷害,再给你大一些的权力,你指不定还能害了谁……出去吧,把案子都交出去之后,回杀一个奉玉观修行,没有我的许可,就不要再来御园了。”
陈微微跪在那,颤抖着回答:“臣……遵旨,臣,遵命……”
阿爷来咯
怒山,京州大营。
林叶结束了今日的修行,以一次深呼吸,让自己回到了这个真实的世界之中。
修行,是真实世界之外的事,如果一个人的思维不够跳跃,不够超脱,修行对他来说一定很辛苦,而且走的一定很慢。
这个世上的人,有九成人思想很保守,哪怕他们在喝了些酒聊天的时候偶尔也会天马行空,但他们只要是认真做事,就一定还是在固化思维中稳扎稳打。
并不是说稳扎稳打不好,只是不够好。
林叶睁开眼睛的那一刻,就看到一张熟悉的脸就在面前,笑意盎然的看着他,已满是皱纹的脸上,却盛开了灿烂。
“陈叔。”
林叶笑了。
他派焦天宝带上骑兵队伍去接老陈,哪怕是禁军送来的,林叶还是不放心,他知道那些人不敢真的对老陈怎么样,但林叶不敢赌人心。
因为有些人做事要计算得失利弊,有些人做事单纯的就是喜欢作恶。
衙门里去抓人的时候,其实倒也不大怕那些有组织有预谋的罪犯,因为他们有迹可循。
衙门里最不愿意面对的是那种没有目标,没有计划,走到哪就作恶到哪儿的人。
看着老陈那张笑脸,林叶脸上也逐渐变得灿烂起来。
“老头儿,你胖了啊。”
老陈笑着说道:“整日除了吃就是睡,哪能不胖呢。”
林叶笑道:“胖点好。”
老陈道:“不好不好,没有以前那么精神了,走几步路就开始喘,微微不让我到处乱走,只让我待在家里,憋闷的慌。”
林叶指了指这京州大营:“这里大不大,这里不憋闷。”
老陈笑:“微微和我说过,他在为监国殿下办大案,所以没准会有歹人要害我,他让我不要乱走,也是为我好。”
他看着林叶的时候眼睛里有些亮晶晶的,那是他微微湿润了的眼角。
老陈说:“我一个人坐在院子里的时候就在想,小叶子应该快要来接我了,只要他知道了他陈叔可能会有危险,他就一定会想办法来接我。”
他看向林叶:“哪知道,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