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4节(1 / 2)
只要自己的功德,修行,都达到了一个极高的地步,那自然不会被人遗忘。
他老实,可老实人往往还有一个特性……认死理。
他认准的道理,哪怕是他的座师也不好改变,就比如他当年有机会进奉玉观修行的时候,座师说你不必谦让,该去争取的就要去争取,他的回答是……我娘说过,做兄长的就是要让着做弟弟的。
又三十年后,岳中旗带着他几名弟子离开小如意城,用了十几天的时间走到了青州州府所在,这里就叫做青州城。
青州城里的上阳宫分座自然规模很大,这分座里有上千弟子,个个都眼高过顶。
所以当穿着一身带补丁锦袍的岳中旗带着几个一样穿着带补丁衣服的弟子来到分座的时候,连当值看门的分座弟子都以为他们是骗子,竟然敢骗到上阳宫来了。
那弟子用一种鄙夷的眼神看着他们,没说话,可眼神里的意思就已经很清楚了……你们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冒充上阳弟子?
当岳中旗取出他的司座神官信物,那弟子检查了足足五遍依然觉得有可能是假的。
于是他没有把这件信物还给岳中旗,而是带着信物去见了他的座师,他的座师在检查之后确定是真的,出门看了岳中旗一眼后也觉得可能是假的。
于是,这个信物又到了青州分座司座神官莫故里的手中,莫故里仔细看了许久,也回忆了许久,终于想起来小如意城确实有一座规模很小的分座,小到他已经忘了。
当年之所以要在小如意城那样闭塞清苦的地方建一个上阳分座,就是因为那里的百姓愚昧无知。
可是,上阳宫,却把上阳宫的一座分座给忘了。
莫故里亲自迎接出门,因为在他看来,一位能在那般艰苦的地方坚持了三十年的老修士值得尊敬。
到了门外的时候,莫故里看到来的人都穿着满是补丁的上阳宫锦袍就愣住了,哪怕在出门之前,弟子已经禀告说来的人看起来就像是假的,因为上阳宫的人又怎么可能会那么不体面?
见到他才知道,这不体面究竟是多么不体面。
岳中旗身上的那件锦袍上边至少有二十几处补丁,看起来更像是一件百衲衣。
不久之后,在青州分座弟子们诧异的目光注视下,来自小如意城的同门一脸羞愧的走进分座大门。
是啊,小如意城来的人是真的觉得羞愧,看着青州分座的弟子们一个个光鲜亮丽的样子,他们没有去想为什么自己没有那样的衣服,而是自责自己应该是给上阳丢了脸。
什么样的人教出什么样的弟子,岳中旗的老实影响了小如意城的所有上阳弟子。
等到了吃饭的时候,更是把从小如意城来的弟子们都给惊着了。
岳中旗连连摇头道:“为了接待我们,怎能如此奢靡?”
他哪里之道,平日里青州分座的人就是这么吃饭的,比以往,其实也只是多了一两个菜而已。
听到他近乎于忏悔般的声音,青州司座神官莫故里有些难堪,而青州分座的弟子们却无人觉得这是奢靡,甚至无人深思,他们全都在内心之中嘲笑着小如意城来的同门,身为上阳弟子怎么能如此土鳖?
他们觉得小如意城的同门给上阳丢人了,而小如意城的上阳弟子也是这么觉得的。
他们坐在那满满一桌子山珍海味面前,人人局促不安。
岳中旗甚至想起身告退,他觉得吃这些东西简直是对他修行的一种折磨。
可是莫故里说,如果不吃也是浪费了,这句话击中了岳中旗的内心,于是他只好惴惴不安的坐下来。
吃这样的山珍海味,他的弟子们觉得真好吃啊,可是还要小心翼翼的隐藏起来自己觉得好吃,而岳中旗只觉得难以下咽。
吃饭的时候,岳中旗提到了想去奉玉观看看。
莫故里问:“师兄何故要去奉玉观?”
岳中旗回答说:“代观主派人来送信,说是朝廷准备取缔奉玉观,我打算去看看,去问问朝廷这是为何?”
莫故里道:“朝廷并没有明文说过要取缔奉玉观,而且从朝廷发的通文来看还在极力维护奉玉观,师兄就不必去了,况且,以你身份去了也说不上话。”
岳中旗疑惑起来:“为何以我身份去了会说不上话?”
莫故里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回答。
因为他深知地位差距带来的在话语权上的差距,一个小如意城的司座神官又有谁会在乎呢?
而岳中旗却觉得,既然是上阳弟子,不管是司座神官,是礼教神官,又或者只是一名普通的白袍弟子,只要是真的为了上阳好,那就能说话,就能表达自己的想法。
他这样的看法,再次引来青州分座的弟子们一阵阵嘲笑,只是他们没说口罢了,却把嘲笑挂在了脸上。
莫故里耐心的劝说道:“以我来看,目前朝廷不会取缔奉玉观,而且,那位代观主毕竟还挂着一个代字,他并不能真正的代表奉玉观,或许只是他觉得受到了威胁,所以想让各分座的人站出来给他撑腰。”
岳中旗摇头道:“这不是撑腰,我觉得是维护……大玉,不能没有奉玉观。”
这几个字,他说的无比坚定。
他讲不出为什么大玉不能没有奉玉观的道理,但他坚定的认为大玉就是不能没有奉玉观。
他甚至不会引申表达:如果大玉没有了奉玉观,那大玉是不是就也能没有上阳宫?
他只是觉得不对,不对他就要说。
“我看,师兄不如带着弟子们在青州放松几日,我亲自陪你游览青州,然后安排人护送师兄回小如意城。”
“另外……”
莫故里道:“师兄在小如意城三十年的事是上阳错了,无论如何也是上阳错了,此事我会上报,一定会上报。”
岳中旗却觉得,这有什么错呢?
“我是上阳弟子,上阳弟子在上阳宫任何一处分座都不该是错的。”
他固执的回应,他完全没有领会到莫故里的好意。
所以莫故里都微微有些不喜。
因为莫故里是真的觉得,这个岳中旗如此固执就是因为他内心不甘,一个被人遗忘了三十年的人,又怎么可能心如止水?
岳中旗就是想借着这件事抛到歌陵城去闹一闹,顺便借此机会让上阳宫向他认错。
他都已经表示要把这件事上报了,可岳中旗还是不领情,那就有些过了,所以莫故里的不喜也逐渐在脸上浮现出来。
“师兄。”
莫故里脸色严肃起来:“奉玉观的事可能就是陈微微自己想争取更高利益,他可能是想做掌教,所以才会让各分座的人去歌陵城帮他撑腰,这个时候谁先去了,朝廷自然就不会喜欢谁。”
岳中旗端坐在那认真回答:“大玉不能没有奉玉观。”
莫故里深吸一口气,耐着性子解释道:“如果师兄执意要去,那不如就在青州停留一阵,等有人先去了,师兄再去也不迟。”
岳中旗仔细想了好久之后,给出了他的答案。
“上阳弟子维护上阳,为什么要等着别人先去自己后去?”
莫故里忽然间就懂了。
这位在小如意城坚守了三十年的同门师兄不是一个愤懑不甘的人,他就是一个纯粹的人。
所以刚才他对岳中旗的轻视和不满瞬间又收拾了起来,他端坐以对。
“师兄。”
莫故里再次解释道:“虽然上阳教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