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1 / 1)
我是失望的,但更多的是觉得可笑。
不是余柏言可笑,是我自己可笑。
我竟然真的觉得余柏言已经不在乎卓越,甚至开始真的对我有感情。
有个屁的感情。
床上的感情罢了。
那天之后,我开始对余柏言冷漠。
我们一起去他公司附近吃了涮串,吃饭时他一直跟我说我论文的问题,我嗯嗯地应着,不抬头看他。
我们原本应该在酒店过夜,可吃完我就找了个蹩脚的借口自己打车回了宿舍。
之后连续三个星期我都没见他,理由都是忙着改论文。
余柏言来学校找我,我明明就在宿舍,也不接电话。
其实我想他想到失眠,好不容易有了困意却不敢闭眼,因为一闭眼就是他跟卓越在美国重逢的画面。
到了美国,他身边的人就会从我变成卓越,每个星期和他做爱做到大汗淋漓的人怕是也会变成了卓越。
卓越在床上什么样?
黑漆漆的夜里,我睁着眼看屋顶。
比我s?比我会叫吗?
我想起以前做爱时,余柏言总说我叫床都不会,我把这当做是他的嘲讽,死命地咬他肩膀,报复他。
他肩膀上现在还有个疤,那是某次我咬得痕了,血流了不少,把我自己都吓着了。
余柏言笑我是吸血鬼,我说:我要是吸血鬼,第一个吸干你的血。
这些都是我们的往事,可等到他去了美国,这些往事就真的成了往事,永远不会再被他想起。
只是不知道,往后他跟卓越做
爱的时候,卓越问他肩膀上的疤是怎么回事,他会不会如实告诉对方,是你卓越的亲弟弟给我咬伤的。
这么一想,那画面其实也挺痛快的。
那段时间我沉浸在这种乱七八糟的念头里出不来,论文弄得一塌糊涂,导师质问我是不是打算延毕。
延毕就延毕吧,他妈的。
我当时想:余柏言都他妈要去美国找卓越了,我还跟这儿演什么三好学生呢?
这么熬了快一个月,我总算还是见了余柏言一面。
大雨天他来学校找我,手里用塑料袋盛着水,水里游着两条小金鱼。
我走出图书馆就看见了撑着伞站在那里的他,本想装作没看到,可脚跟脑子不同频,还是走向了他。
我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像我们昨天才刚见过一样。
我问他:哪儿来的金鱼?拿这玩意来这儿,给我炖鱼汤?
余柏言笑:别闹,这点小鱼炖了不够你塞牙缝的。
他说那是给我的礼物,来的路上看见了,觉得挺可爱的,就买来让我养。
我接过金鱼,心说老子就他妈是你养的鱼。
后来这两条鱼我真的养了很长时间,精心照顾,直到余柏言出国。
说来也怪,它俩一直活得挺好,可在余柏言出发前往旧金山那天,一起都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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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
有时候我会突然想起十七岁那年的夏天,余柏言乘火车前往北京求学,而我笨拙的、悄无声息的跟在他的身后。
那一路上我都看着他的背影,沉浸在自己勾画的美好愿景中。
过了快十年,我还是没什么长进。
余柏言去旧金山那天,我告诉他我学校有事,不能去送他。
他提着行李箱到我学校来找我,说是好久见不到,至少告个别。
我穿着被汗快浸透了的t恤,怀里抱着篮球。
他问我:就是为了打篮球,所以不能去送我?
我点头:难得我想运动一下。
余柏言盯着我看,欲言又止。
他走了不少的路来到体育馆,出于对一个即将前往异国他乡求学的友人的尊重,我抱着篮球又把他送到了校门口。
余柏言对我说:你小子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我说:是啊是啊,美国的学校我肯定是读不了的。
他使劲儿扒拉我的头发,弄了他一手的汗。
我笑:不怕脏啊。
他从随身的背包里拿出湿巾擦擦手,低头的时候说:你哪儿我都碰过,脏个屁。
我笑得不行,笑得心脏都疼。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再这么聊下去,我一准儿要露馅。
招手拦了一辆驶过来的出租车:快走吧,误了飞机可是大事。
我估摸着,余柏言应该心如箭矢,已经扎在了美国。
虽然卓越不在旧金山,但往后两人在同一个国家,想见面还不容易么。
我看着余柏言的眼睛,心里盘算着是不是应该说点祝福的话,以示我的大度。
出租车停在路边,余柏言说:我一穷学生,你让我打车去机场?
去吧,我给你报销。我说,就当是我送你的临别礼物。
我走过去,打开出租车的后备箱,直接帮他把行李箱放了进去。
上车前,余柏言问我:再没别的想说了?
我挥手,笑着跟他道别。
余柏言愤愤地瞥了我一眼,咬牙切齿地指着我的鼻子又想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