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3节(1 / 2)
王安石又有些拉不下脸,犹豫了好一会儿,才道:“你去把张三找来。”
“是。”
很快,吕惠卿就将张斐给找来了。
“你个臭小子,你知不知道,你给我惹了多大的麻烦?”
见到张斐,王安石就是吹胡子瞪眼。
张斐一脸委屈道:“王大学士,你这话从何说起,你说禁止,我就立刻遵命,出了事,怎么也不能怪我吧。”
王安石道:“你不发小报,能有这事吗?”
张斐欲哭无泪道:“我那也是被逼的呀?”
“谁逼得你?”王安石道:“你当时就应该来找我,我会帮你的。”
真不愧是王安石,求人都求得这么理直气壮。张斐心里清楚的很,也懒得跟他争,道:“事已至此,那……那现在怎么办?”
王安石道:“这祸是你闯出来的,你得想办法解决。”
张斐小声滴咕道:“这祸明明就是你闯出来得。”
“你说甚么?”王安石双目一瞪。
“没……没什么。”
“你说现在怎么办吧?”王安石道。
张斐纠结半响,道:“我……我说了,就怕王大学士你不爱听。”
王安石道:“你说得再难听,也没有外面那些人说得难听。”
张斐道:“我以为这事就不能这么办。”
“那你怎么不早说。”王安石鼓着眼道。
“我……”
张斐差点没有爆粗口,呵呵两声:“不都是因为王大学士是为我好么,我张三又不是那么不识趣的人。”
“咳咳!”
王安石一阵呛咳,摆摆手道:“之前的事,都不要说了,当下这问题该如何解决?”
张斐解释道:“防民之口,甚于防川,这根本是禁不了的,道理很简单,物以稀为贵,这越是禁止的东西,它越值钱,就越会引人铤而走险。
如私盐,私酒,朝廷对这方面惩罚,最高都能判处绞刑,但依旧有人铤而走险。朝廷也在不断调整这方面的政策,让商人能够更容易获得这贩卖权。”
王安石道:“但舆论之害,也不能不防啊!”
张斐道:“治水之道,是在于合理引导,如果合理引导的话,反而能够灌既庄稼,舆论亦是如此,合理的引导舆论,会有利于国家安定。”
王安石问道:“如何合理引导?”
张斐道:“就拿王大学士的新法而言,不管王大学士你怎么吹嘘……”
“嗯?”
“呃……咳咳,不管王大学士你是如何苦口婆心,讲解新法之好,在别人看来,也就是自卖自夸,不管王学士说得多么有理,都会有人质疑得。但如果是个旁人在说,那效果就完全不一样。说是小报,其实也可以是官报,挂着小报的官报,其实是更具有说服力的。”
“挂着小报的官报?”
王安石似乎领悟到什么。
他之前认为,舆论不能控制在商人手中,张三到底是个商人,但如果这个商人就是国家的人,不等于还是国家控制吗?
而且还更有效。
心里越想越后悔,当时这个弯怎么就没有转过来呀。
张斐又继续道:“不但如此,只有允许合法的小报存在,王大学士才能够去惩治那些违法的小报。”
王安石气急道:“你既然知道此理,你为何早又不说。”
张斐道:“我当时就是说了,王大学士也不会听,毕竟我也是受益者。”
王安石道:“谁说的,你之前给我提的建议,我没有听吗?你不受益吗?”
张斐无言以对。
王安石瞧他一眼,“现今该怎么办?”
张斐道:“只能收回这条禁令。”
王安石叹道:“如果我就这么收回这条禁令,那就代表是我错了,他们说得是对的,你可知这会对我的新政,造成多大的影响吗。”
张斐思索片刻,道:“不知王大学士可愿输给律法?”
王安石错愕道:“输给律法?”
张斐道:“打一场官司。”
我是一个珥笔
开封府。
“算了,算了。”
李开摆摆手,又道:“如今这情况,咱们若还是继续查下,只怕会惹祸上身。”
虽然外面那些读书人,还没有将矛头指向开封府,但是他们这种自发行为,摆明就是要保护这小报,如果开封府继续调查下去,李开也担心会惹怒这些读书人。
要知道这些读书人中,很大一部分是进士,是年轻的官员,他们的力量,可也是非常强大的。
黄贵却道:“下官倒是认为还是得继续查下去。”
李开看向黄贵,“此话怎讲?”
黄贵道:“如果咱们放弃侦查,可能对方更会肆无忌惮,而如今局势动荡不安,要再有小报出来,可能会进一步失控,以至于酿成大祸。
反正,我们开封府是奉命行事,他们怪咱们,咱们也有理由推脱,但如果再有小报出来,那就是咱们的责任啊!”
李开听得稍稍点头,“主簿言之有理,那就依主簿所言,继续派人调查此事,同时加派人手,务必确保不会再有小报出现。”
正说着,一个衙差站在门前,“启禀通判,有人诉讼。”
李开下意识问道:“不会是张三吧?”
因为省府其实很少审理案件的,只有张三天天来。
那衙差讪讪点头:“是……是张三。”
李开握拳重重捶了下桌子,“这小子还嫌不够乱吗?”
黄贵却道:“说不定张三就是为此事而来。”
李开眉头一皱,“是呀,小报一事,与他也有莫大的关系。他……他不会是来状告王学士的吧?”
黄贵不敢妄言。
李开立刻叫人将张斐带进来。
可一见到张斐,李开是眉角跳动,嘴角抽搐,仿佛都已经进入中风的状态,咬着牙讽刺道:“你生意不错啊!”
张斐差点没笑出声来,拱手道:“多谢通判关心,还能湖口吧。”
李开又问道:“你这次又是想告谁?”
张斐道:“我是代表王安石王学士,状告苏轼漏泄大事,造袄书袄言,以及指斥乘舆三条大罪。这是小民的状纸。”
说着,他双手将状纸呈上。
此话一出,李开、黄贵皆是一惊,又是面面相觑,眼中尽是困惑。
黄贵直接过去,将状纸拿来,一看,神情更是迷茫,又交给李开。
李开看后,是一脸纳闷道:“张三,你是不是弄错了?”
张斐疑惑道:“通判此话怎讲?”
李开嘴一张,又迟疑了半响,旋即道:“抛开我通判身份不说,咱就事论事,是王学士封了你的书铺,而苏轼那番话是为你鸣不平,你为王学士状告苏轼,这不是恩将仇报吗?”
张斐回答道:“我是一个耳笔。”
李开兀自疑惑地看着他。
张斐又道:“王学士花钱雇我争讼,身为一个专业的耳笔,是没有理由拒绝的,不管这对于我个人有利与否。”
黄贵问道:“故此你也知道,苏轼是为你鸣不平。”
张斐道:“我也并不这么认为,他们是为自己,而我是小报的受害者,而非是受益者。我岳父大人,就曾受小报所害。”
李开与黄贵又相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