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0节(1 / 2)
张斐惊得站起身来。
司马光瞧他一眼,“你这么惊讶作甚,这不就是学你的吗?”
“那……那不一样!”
张斐赶紧解释道:“我当时以祖宗之法相告,那是因为有真凭实据,史家的案子,确确实实存是有腐败和谋财害命的情况。而如今王学士不过是发篇文章,他们就要用祖宗之法起诉,这不是在扯淡吗?”
司马光立刻问道:“如何证明他们是在扯淡?”
“啊?”
张斐神情一滞,忙道:“我这只是随口一说。不过,司马学士为何这么问?”
司马光叹道:“我虽有权成立检察院,但我却无权干预检察院的事务,他们要起诉,我是拦不住的,故此我就想问你,从律法来说,可以用什么理由来驳回他们的起诉。”
张斐认真想了想,“他们若以祖宗之法来起诉的话,肯定是能找出一些依据的,故此最好的理由,就是证据不足。”
祖宗之法,是很笼统的,想要找依据,真是不要太简单,只能用笼统的办法去驳回。
司马光道:“证据不足,这个说法难以令人信服,主审官也可以说有足够证据。”
张斐点点头道:“如果主审官想要受理这场官司,那……那说这些就没有意义。”
司马光不禁叹了口气。
肯定是有主审官是支持他们的。
张斐又道:“司马学士可以告诉他们,这官司他们一定输的,不可能会赢。”
司马光呵呵一笑,“怎么?你以为王介甫会跟他们打这场官司吗?他们摆明是要给王介甫一个下马威,王介甫能有好果子给他们吃吗?而这是我最担心的事。”
张斐眼中眸光一闪,缓缓坐了下来。
司马光瞧他一眼,“你在想什么?”
张斐一怔,“司马学士,我以为王大学士的新法,其实说得都很有道理,关键就在于监督,而这就是司马学士司法改革目的。”
司马光点点头。
张斐又继续说道:“目前官家是坚定支持王大学士变法,再继续争下去,毫无意义,只能等到新法颁布后,拿事实证据说话。故此争夺的关键不在东京,还是在地方上。”
司马光道:“这道理我也明白,故此我才让他们别这么激动,但他们只怕不会听我的。”
张斐道:“我的意思是,既然如此,留苏副捡在东京干嘛?”
司马光双目一睁,“你是说,借机将子瞻和尧夫贬出东京?”
张斐点点头道:“有王大学士在,这东京是不可能出问题的,如果要监督新法,就必须进行全国布局,如今将人才留在东京,是毫无意义可言。”
司马光寻思着,要是将人才都给弄走了,那我怎么办?
张斐看出他心中所忧,又道:“司马学士可将那些刚正不阿的官员或者青年才俊给弄出去。但是司马学士就一定要沉得住气,确保自己能够留在朝中,以便给予他们支持。”
司马光纠结道:“但是公检法这套制度,不是那么简单,里面有很多讲究的,我至今都未领悟透,必须步步为营,苏子瞻虽有才华,但他性格不拘小节,我盯着他就还行,让他一个人去,肯定会误事的。”
你怕什么,到时我自会去主持大局的,你以为你是主角。张斐道:“可是留在他们京城,也没什么意义?”
司马光道:“那我宁可无意义地留他们在京城,也不愿意让他们破坏这司法改革,司法若都没了,那可什么都完了呀。”
我也真是醉了,你这性格,要能成大事,就真有鬼了,也不看看自己多大年纪了,还一步步来。张斐讪讪道:“我就是提个建议。”
司马光内心无比纠结,之前范纯仁就提到过这个问题,王安石那边直接是全国政令,你这边慢腾腾的,你怎么去监督他啊!
但问题是,他常常劝阻王安石,就是认为王安石贪功冒进,未有考虑周详,结果自己也图快,那跟他有什么区别?
思来想去,司马光突然看向张斐,“要说这公检法,可没有人比你更加熟悉。”
其实京城公检法的建立,张斐是功不可没,他只是顺水推舟。
你急什么,我会去的,只是这时机还不够成熟。张斐讪讪笑道:“小店还有一堆事要处理。”
司马光道:“二者孰轻孰重,你是分不清吗?”
张斐故作一番挣扎,然后道:“司马学士先安排他们去,要是不成的话,我再去。”
司马光道:“如果他们弄得法不成法,你有办法力挽狂澜吗?”
张斐道:“我有。”
司马光皱了下眉头,显得有些犹豫。
张斐又道:“如果司马学士举荐我去,再加上苏副检他们,王学士一眼就能看出司马学士打得是什么算盘,最好是让王学士举荐我去。”
正经人谁踢球啊!
“呼……真是没有一个省油的灯啊!”
送走司马光后,张斐不禁略显郁闷地摇摇头。
其实他最初是设想,凭借他与这赵顼的关系,潜移默化地去布局,毕竟司马光、王安石、富弼、文彦博他们都是一些老狐狸,这要是透太多出去,怕被他们察觉出什么来。
但是没有办法,他今日到底还是给了司马光一些信号。
“咦?我方才好像瞧见司马叔父。”
许芷倩突然从外面入得屋来,一脸好奇地看着张斐。
“哦,司马学士来咨询我一些关于司法改革的问题。”
张斐随口应了一句,突然一把将许芷倩拉了过来,双手搂抱着她那柔弱无骨的腰肢,“止倩,你瞒得我好惨啊!”
许芷倩呆愣地问道:“我瞒你甚么?”
张斐道:“我前面听衙内他们说,你之前可是汴梁数一数二的女蹴鞠手。”
许芷倩眨了眨眼,噗嗤一笑:“你说得就是这事啊!”
张斐点点头。
许芷倩笑道:“你听衙内他们瞎说,数一数二,可真是谈不上,其实真正厉害的是那些经常陪着王爷们蹴鞠的歌妓,只是她们平时不显山露水,旁人不知罢了。”
张斐问道:“可是我认识你这么久,从未见你蹴鞠过。”
许芷倩道:“我也是以前无聊的时候,就与姐妹们玩玩,如今我这么多事要忙,哪有功夫蹴鞠。”
她自小生性活泼好动,虽然北宋算是比较开放的,但她还是属于那种比较极端的,这也跟她常年随父到处奔波有关,如秋千、蹴鞠、甚至于马球,她都非常精通。
但也仅限于女子。
张斐道:“话也不能这么说,工作是工作,爱好还是要保持的,待会回家咱们练练。”
许芷倩抱拳一礼:“行,既然你这么有雅兴,那小女子就舍命陪君子。”
张斐羞涩道:“其实相比起蹴鞠,我……我更喜欢吃大白馒头,你要不也顺便陪陪。”
“馒头?”
许芷倩先是一愣,旋即想起早上那事来,顿时面色一红,当即扬起粉拳,“你这登徒子,还敢提这事,本娘子今儿要替天行道。”
“喂喂喂,你别乱来,这可是事务所。”
“回家再与你算账。”
……
今儿王安石是非常低调,就跟往常一样,早早就来到制置二府条例司,然后闷在屋内积极准备新政条例。
这不禁令吕惠卿都感到好奇,直到快要放衙时,他终于找到一个机会,来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