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0节(1 / 2)
事到如今,他是果断一脚将谷济给踢了出来,恨不得再补上一脚。
“岂有此理!”
赵顼狠狠一拍桌子,当即吩咐道:“总警署在查明之后,立刻将证据交由检察院,一并审查。”
“臣遵命。”
曹评抱拳一礼。
……
会议结束之后,王安石走向对面的司马光,“我的新政,只求富国强兵,可不针对任何人。”
说完就走了。
言下之意,也希望你的司法改革,是为求公平公正,而不是专门来针对我的。
格局真是高下立判。
而拼命为范纯仁、苏轼辩护的杨绘,也冲着司马光抱怨道:“司马学士,你方才为何……”
“你认为我该怎么说?”
司马光恼怒道:“范纯仁、苏轼此番起诉,本就带有政治立场,而并非是基于律法,亦或者说是中立的。”
杨绘激动道:“可是朝中之臣,谁又没有政治立场?那许仲途就没有吗?”
司马光反问道:“你见许仲途何时上奏支持或者反对新法?即便他议论新政,也是基于律法,这是最重要的。”
说到这里,他叹了口气,道:“不是说不能有政治立场,但即便有,也得藏在心中,凡事还是得以司法为先。可是他们两个,是肆无忌惮,恨不得告诉天下人,他们要利用检察院反对新法,如今被对方抓住把柄,你让我如何为他们辩护。
我也不是没有告戒过他们,让他们深思熟虑,可是他们一句话都听不进去。”
杨绘道:“范纯仁、苏轼是怎样的人,司马学士应该清楚,他们是不会结党营私的,就算有不当之处,也罪不至死啊!”
司马光神色稍稍缓和几分,“如果他们没有结党营私,我相信许仲途会给予公正的判罚。”
那可是个奇葩,天知道他能想出什么罪名来!
杨绘当即拂袖而去。
文彦博是理解司马光的,在这事上面,对方确实是更占理,根据这个制度设计,检察院是不能带有政治立场的,必须要捍卫律法。
而范纯仁和苏轼在此案中,完全没有隐藏自己的政治立场,天天与一干保守派商量。
但也不得不说,他文彦博之前也未考虑到这一点。
如吕惠卿所言,他也将检察院与御史台、谏院混为一谈,但是御史台、谏院是可以闻风上奏,主要查的也是失职,与律法关系不大。
“想不到会输得这么惨。”
文彦博叹了口气,“不仅丢了检察院,连太府寺也被对方收入囊中。”
在整个贡奉制度中,太府寺的府库是重中之重,王安石要针对这一点改革,必然是要拿下太府寺,没有这个府库,他是玩不转的。
司马光瞄了瞄,见大臣们都走了,笑道:“那也未必。”
文彦博忙道:“此话怎讲?”
司马光道:“其实苏轼、范纯仁所担忧的,是地方上会出现贪污腐败。”
文彦博还是不解,“那又如何?”
司马光道:“就不如让他们去地方上证明这一点。”
……
而那边吕惠卿离开皇城后,立刻就跑去找张斐,结果扑了个空,一问才知张斐在城西的一个校场踢球。
这令吕惠卿郁闷极了。
这都什么时候了,你小子还有心情踢球?
但也没有办法,吕惠卿又急忙忙赶去城西校场。
张斐果然在这里。
只见他嘴含着口哨,与一群人在操场上奔跑,时不时高举黄牌,时不时高举红牌,时不时还跟那些人对骂。
彼此亲切地问候双方家人。
跟市井泼皮没有两样。
他们这是在干嘛?
吕惠卿猛然又觉得这小子不是那么靠谱啊!
等了一会儿,张斐终于发现吕惠卿,便让那些球员自行“了断”,自己来到场外。
“吕校勘怎么来了?”
“你们这是在干嘛?”
“锻炼身体。”
“锻炼身体要辱人父母吗?”
“呃……那只是口头禅。”
张斐讪讪笑道。
踢球就应该说垃圾话,不然的话,有什么意思。
吕惠卿无奈地摇摇头,又道:“方才官家已经任命你岳父为检察院信任检控官,同时负责调查范纯仁、苏轼结党营私一案。”
张斐立刻问道:“吕校勘是希望将此案坐实。”
吕惠卿没有想到张斐这么直接,倒真有些不好意思,“我只是不懂这结党营私在律法上面该如何判断,故此想向你咨询一下。”
张斐思索一会儿,如实道:“结党营私在律法上面的关键不在于结党,而是在于营私,就看他们中间有没有利益产生。”
吕惠卿多精明,马上就道:“太府寺!只要将太府寺一案与他们结党一并审查,就能够坐实他们结党营私的罪状。”
这就是百姓的逻辑。
张斐不禁斜目看着吕惠卿。
吕惠卿也察觉到自己说漏嘴了,讪讪道:“你怎么看?”
张斐道:“咱们是以中立、公正将范纯仁、苏轼给拉下来的,就必须要以公正、中立来审理此案,否则的话,恐会得不偿失,对方也都不是好惹的。”
吕惠卿点点头道:“你说得也有道理。”
其实他在堂上那番说辞,也是张斐教的。
张斐道:“故此还得看具体审查,如果他们被抓住把柄,那他们就只能自求多福。”
不是你以为
别看吕惠卿是口口声声的公平、公正、中立,但其实在他内心中,是一点也不尊重律法的,他骨子里甚至比那谷济还要传统。
律法只不过是他政治斗争中的武器罢了。
在他的信念中,更崇尚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事情都已经到了这一步,他们是占据绝对优势,官家也是明显偏向他们的,而这人都是贪婪的,他就希望借此,一举重创保守派。
这回他可是将不少保守的骨干都给罗织了进来。
但是他也知道许遵的为人,虽然与王安石关系不错,但这话要是说给许遵听,估计他也就进去了。
相对而言,张斐显然是要更通情达理,也知其中利害,关键张斐又是许遵的女婿。
故此他就想通过张斐,去达到这个目的。
可有道是,打蛇打七寸。
你这一棒子也只是打到对方的尾巴,壮壮声势还是可以的,但要说想直接切断,那未免有些异想天开,到底司马光、文彦博等保守派的领袖,可都还好好的,这要是玩得不好,反过来咬你一口,你也够呛啊。
尤其是利用检察院罗织罪名,这个确实是有点风险。
与张斐商量过后,吕惠卿也觉得秉公处理,是最佳的方式,以免得不偿失。
万一有个意外之喜呢。
谁也说不准。
……
“三郎,先擦一下脸吧,我已经吩咐小桃去烧水了。”
这张斐刚刚回到家,那贤惠的高文茵就马上给他递上一块热帕子。
“谢谢夫人。”
张斐接过帕子,直接敷在脸上,“呼……真是舒服。”
高文茵问道:“三郎今儿又去蹴鞠了。”
张斐点点头:“那群蠢货可没将我给气死,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