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7节(1 / 2)
可转念一想,估计不是那么容易,王安石变法也需要钱,他是要为国理财,这可是需要本金的。
许芷倩压低声音道:“这问题可是不小,你最好先去试探一下,可别急着说。”
张斐好奇道:“为何?”
许芷倩道:“这一笔钱可也不少,说不定司农寺方面早有安排,我可不是说韩寺事会贪污,只是以往这种事,官署的长官都会用来照顾那些没有俸禄的吏。”
“这样啊!”
张斐想了想,道:“我到时跟韩寺事谈的时候,会主动提到这一点的,免得他难做。”
这虽然不合规矩,但是没有办法,那些吏就指望干点这种活捞油水,如果长官不将这些活交给他们干,那他们也不会努力干活。
许芷倩又道:“除警服外,还有活字作坊,足球联赛。”
张斐愣了下,道:“这些活那些乡户干不了吧,这可都是技术活啊!”
许芷倩道:“技术活可以留在作坊,但是一些基本的手艺,是可以交给那些乡户去干的,比如说制作那足球的猪囊,这些可以先让乡户帮着洗净、晾干,还有活字作坊的泥土,刻字他们也许不行,但是将泥土做成方块,他们还是能够办到的。”
张斐点点头道:“可是可以,但是能够帮助多少人?”
“能帮一个是一个。”
许芷倩又道:“而且,自从皇家警察在乡村立足后,也更加方便坊间与乡间做买卖。”
“不错,加大与乡村的联系,也能够让乡户更加依靠皇家警察。”
张斐点点头,又向许芷倩道:“行,伱先做一份详细计划出来,毕竟这还得跟樊正商量的。”
许芷倩欣喜地点点头。
如今写计划书可真是她的强项,毕竟天天帮张斐写各种文案,虽然艺术性是毫无长进,但是专业性可是大有长进。
“三哥!”
李四突然走了进来,先是左右看了看,见没有外人在,这才小声道:“三哥,官家让你入宫一趟。”
许芷倩蹙眉道:“难道发生了什么事?”
张斐笑道:“估计是召我入宫开庆功宴的,这回官家可也赚得是盆满钵满。”
许芷倩面色一惊,小声道:“这话可别乱说,小心这隔墙有耳。”
张斐笑着点点头。
赵顼无疑是此次事件的最大赢家,免役税的成功,又开启宗室改革,关键他自己还赚得是盆满钵满。
可真是美滋滋啊!
必须叫张斐这位知己入宫,好生庆祝一番。
“哈哈,一张小小盐钞,便轻易化解这钱荒危机,还让朕出得一口恶气,真是痛快!朕敬你一杯。”
赵顼豪爽地举杯敬向张斐。
张斐举杯迎上,一饮而尽,放下酒杯,脸上却是没有太多的喜悦,道:“官家过誉了,其实这次能够大获全胜,只因一点。”
赵顼问道:“哪一点?”
“就是盐政。”
张斐解释道:“若非盐政完全掌控在朝廷手中,我们也不可能轻易获胜的,有道是,这巧妇也难为无米之炊啊!”
赵顼稍稍点了下头。
张斐又道:“官家,暂时他们可能不会再兴风作浪,但不代表他们会就此罢休,只要朝廷想向他们征税,他们就肯定还会卷土重来。
而如今官田朝廷只有不到一成,钱币的话,朝廷自也没法与民间匹敌,朝廷手中就只有盐政,还完全控制在手里,必须治理好盐政。”
既然盐钞与盐直接挂钩,张斐心里非常清楚,朝廷肯定还会继续发盐钞,只要合理,是能够促进商业发展,证券也是一种货币。
但盐政不治理好,等到私盐泛滥,这一招就不灵了。
“这朕也知道。”
赵顼神色凝重,颇为严肃地说道:“其实盐政更关乎西北局势,西北边州有很大一部分军费就是出自解州盐政;此外,还有与西夏的盐茶贸易,但凡盐政出问题,西北边境是必生动乱,朕也常常为此感到头疼不已。”
为什么解盐至关重要,不是说北宋就只有解州产盐,也不是盐得产量很逗,而是因为解盐直接关乎边州财政,同时又与西夏的贸易息息相关。
几乎每回西夏与北宋打仗,都是因为盐,而与辽国的矛盾则是因为领土。
因为西夏的青白盐是又好又廉价,贩卖到边境只需要四文钱一斤,这是西夏的主要财政收入,毕竟西夏那边耕地不多,都是戈壁,只要宋朝禁止与西夏的盐贸易,就肯定是要打仗了。
可见对于西夏,宋朝其实是占据主动的,如果皇帝不想打,就会放开一点,西夏也会悠着一点,但如果想打的话,马上就会收紧。
而赵顼一直都视西夏如鲠在喉,不吐不快,他肯定是要打的,故此他即位以来,就已经在慢慢收紧与西夏的盐茶贸易,那么边州百姓的盐,就完全需要依靠解盐来提供,若没有解盐,就只能从西夏进口。
就几回失败,就是因为边州百姓自己反了,朝廷将西夏的廉价盐断了,又不提供廉价盐,百姓就要问,打西夏为得是什么?
就是范祥、薛向他们解决了这个问题。
解州一旦出问题,是既影响边境,又影响到内陆。
赵顼又看向张斐,言道:“故此朕之前也是希望能够去西北建设好公检法。”
免役税的成功,令他对公检法是另眼相待,他也希望公检法能够帮他治理好西北,为战争提供准备。
张斐道:“但是西北有边军在,而且许多边军都是世代相传,他们有他们的军法,公检法该如何与他们相处?”
赵顼哪里知道怎么相处,可他也看出张斐有些动摇,于是道:“你有何想法,朕会尽力支持你。”
他说得是尽力,而非是全力。
可见他也是有所忌惮的。
张斐突然问道:“官家认为那些将军最怕什么?”
赵顼沉默少许,笑道:“应该最怕御史弹劾。”
张斐又问道:“为何?”
赵顼只是笑而不语地看着他。
为什么武将怕御史弹劾,就是因为宋朝皇帝非常忌惮他们那些武将,一般有些风吹草动,皇帝会有所行动的。
但这话可是不能说出来呀!
张斐赶忙解释道:“我之所以这么问,是因为我认为在这种制度下,有不少武将被文官诬陷,最终害得我大宋损失良将。”
赵顼犹豫了好一会儿,是含蓄委婉地眼道:“我朝一直都是以文驭武,而绝大多数文官弹劾武将,多半是因为武将不服从命令,所以。”
他没有说完,但他能够跟张斐说这一句话,就已经是非常信任张斐。
文官凭什么压住武将,就是凭这个,文官构造罪名,诬陷武将,其实核心本质就是文武之争,武将要不听从命令,文官马上就会罗织罪名弹劾他们。
而皇帝判断是不是诬陷,往往也不是只考虑证据,而是从统治出发,制度就是以文驭武,你要不听他的,就也有可能不听我的,那我还敢用你吗?这是不能有丝毫松懈的。
所谓的“诬陷”,在皇帝看来,或许就不是诬陷。
毕竟皇帝的视角跟所有人都不一样,他是站得最高的。
当然,宋朝皇帝其实杀大将也比较少,多半也就是给个闲职,让你回家待着去。
张斐道:“但是这常常会使得唾手可得的胜利从手中流走,也令会武将畏手畏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