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8节(1 / 2)
说到家人,晏几道又突然问道:“对了!有一个问题,我想请教一下三郎。”
张斐忙道:“晏先生请说。”
晏几道道:“这父亲的词并非应该属我独有,我应该拿出一些钱来分给兄长们,但我实在是不擅于处理这些事,三郎认为我应该拿多少出来分给兄长?”
张斐想了想,道:“若是从珥笔的角度来看,我认为拿三成出来足以。”
“三成?”晏几道道:“这也太少了一点吧。”
张斐道:“虽说是晏公的诗词集,但其实晏先生的文章占比更大,也是受欢迎的主要原因之一,如果说晏先生拿出三来利润去分给其余兄长,即便对簿公堂,我也能保障晏先生不会输。”
他到底是一个珥笔,他在契约中就写明这个问题,这诗词集的著作人,可不是写得晏殊,而是晏几道。
如果晏几道的家人要打官司,他是绝对不会输的。
“我怎能与兄长对簿公堂。”
晏几道吓得直摇头,虽说北宋这类官司已经是屡见不鲜,因为是有法律规定的,但是对于他们这种家族而言,这是决不能发生的,又想了想,道:“你说拿七成出来,分给兄长他们,他们会不会不满?”
张斐挠挠头道:“这这我不知道,但是七成是否多了一点。”
“多么?”
晏几道点点头道:“你都认为多,那哥哥他们应该不会有意见。”
张斐只是微微一笑。
他说得法律问题,晏几道问得却是亲情问题,这清官难断家务事,他自也不便多说什么。
尘埃落定
其实在很早之前,张斐就已经拿定注意,一定要将这晏几道从朝廷那边挖过来。
因为正版书铺对于他而言,那是非常重要的。
目前他手中其实就两门买卖,一个正版书铺和一个律师事务所,一个是涉及到舆论,而另一个涉及到司法,这些都是具有影响力的,也可以改变许多事情,甚至于推动国家进步。
而如足球联赛,活字制作作坊,这些可以赚大钱的买卖,他却全都打包交给慈善基金会。
就是因为这些行当就只是纯粹地赚钱,功能性不强,不能在仕途上给他提供太多的帮助,关键他也没有那么多精力去管理那么多买卖。
而那律师事务所是他的本职,管理起来比较轻松,但是报刊、书籍可都不是他所擅长的,恰恰还是他的短板,他也需要找一个人帮他管理这些买卖,晏几道是最为合适的。
而要想将晏几道挖过来,首先得体现出他的价值。
这一本价值百文钱书籍,是足以说明许多问题的。
原本这书早就该出了,但是被那免役税搞得是一拖再拖,可是正版书铺一直都在印刷,因为光准备,就达到一年之久,不但有刻板,还是活字印刷版,这产能是非常充足的。
此时正版书铺足足印刷了一万多本。
而且张斐也并没有选择什么饥渴营销的策略,就是非常普通的平售。
然而,仅仅在七日之内,就全部销售一空。
其中利润虽然不是那么夸张,远没有炒卖盐钞那么赚钱,但是影响力却是非常夸张的。
这日上午,司马光、文彦博、吕公著三人慢悠悠地往皇城走去,沿途只见街边的茶肆、酒馆门前,几乎都是三三两两年轻书生围聚在一起,一块品读那本封面比较非常扎眼的晏殊诗词集,更有人激动地朗诵起来。
这绝对是现象级的,没有哪本书能够在坊间获得如此高的关注度,要说王安石他们的文章,最多也就是受到士林的追捧,但绝不会出现这种现象。
乍一看,仿佛这诗词集都成为一本全民级的书籍。
吕公著不禁好奇道:“这晏公的诗词,一直都有人在贩卖,被大众所熟知,为何还会得到如此追捧?不仅仅是坊间的百姓,就连朝中许多官员都对这本书爱不释手。”
文彦博笑道:“不瞒你说,我也都很期待下一本啊!”
“啊?”
吕公著惊讶道:“是吗?”
其实这本书的文笔风格,只能说细腻,但谈不上有多么出彩,以他们的水平,不应该会这样啊。
文彦博点点头道:“其实在这本书中,晏公的诗词只是一个引子,而真正令人感到趣味的乃是晏公的故事。”
司马光也道:“其中有一明一暗两条线,明线则是描述每首词背后的小故事,而暗线则是描述当时的局势和晏公的心理变化。”
文彦博点点头道:“对于百姓而言,可能那一篇篇小故事更吸引人,但是对于我们而言,君实口中的暗线,才是整本书最令人期待的,但是目前这本还只是描述了晏公入仕前后的故事,而晏公中年以后的故事,才是最为精彩的。”
晏几道毕竟是这方面顶级天才,他虽然是第一次写这种体裁,但他却能巧妙地借诗词背后的故事,来描述当时社会的背景。
年轻人可能无法察觉,张斐就没有看出来,但是文彦博他们这些老人,读这本书的时候,脑子里面全是回忆,而且他们知道每一处暗示,意义又是什么。
吕公著回想了一会儿,点点头道:“原来如此。”
因为大家都知道,晏殊年轻时也如王安石一样,意气风发,妄图干出一番事业来,但是中年以后,就开始和稀泥,不求有功,但求无过,这个转变甚至导致晏殊和富弼这对曾经心心相惜的翁婿也变得是貌合神离。
晏殊内心的这个巨大转变,不仅仅是文彦博对这一点感兴趣,就连王安石也对此非常感兴趣。
因为这在北宋是一个比较常见的现象。
这是非常值得研究的。
临近皇城的小酒馆,吕惠卿见王安石不顾面前的早餐,拿着那本书,仔细阅读着,不禁道:“恩师,这本诗词集有这么好看吗?”
他也看了一些,写得是非常生动有趣,但也仅限于此,他明白坊间百姓为何爱看,但不明白王安石怎么也爱看。
“你现在还年轻,以后你就会知道这本书为何会恁地吸引人。”
王安石呵呵一笑,也不详细解释,转而又道:“我估计以后大多数诗词集都会采取这种体裁,而之前的那种方式将不复存在。”
吕惠卿不禁好奇道:“恩师此话怎讲?”
王安石笑道:“以前想要出诗词集,首先你得作了很多诗词,否则的话,无法印刷成本,故此许多人都是将父子兄弟的词都放在一本里面。而这一本诗词集,远比之前的要厚得多,但是里面却只有十五首诗词。这种体裁是便于成书。
此外,诗词不一定人人能够欣赏,但是故事的话,人人都爱听,人人看得懂,故此会受更多人喜欢,更适用于书籍买卖,若只能卖给咱们官员,那又能赚多少钱。”
吕惠卿突然是灵机一动,问道:“恩师可有想过出这种体裁的书籍?”
王安石摇摇头道:“倒是没有想过。”
吕惠卿道:“我倒是觉得恩师也可以写一本,可以以文章为背景,讲述恩师在各地为官的小故事,从而阐述变法的理念,如此一来,也可以让更多人理解恩师为何要变法,国家所面临的的问题,或许可以争取到更多人的支持。”
王安石听得是眼中一亮,他又想到,为何当初自己的文章抵不过张斐的文章,不就是因为张斐的文章更加通俗易懂,但那到底是文章,而这故事显然要比文章更加吸引人。
这或许是一个更好的宣传方式。
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