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3节(1 / 2)
百姓们顿时恍然大悟,心里暗自称赞。
你说得那么严重,关系到西北战事,结果以最高价格来算,也就两万贯。
何春林冷笑道:“张庭长有话不妨直说,何必含沙射影。”
他不同于李永济,他是中央派来的,是一个非常有实权的官员,说得上几句硬气的话。
“我只是体会到何盐监难处,没有别的意思。”
张斐歉意一笑,又道:“非常感谢何盐监上庭作证。”
“哼!”
何春林站起身来,便气冲冲地离开了。
“传河东县县尉上庭。”
“传河东县县尉刘大兴。”
只见坐在末端的一个身形较为魁梧,留着络腮胡,穿着儒衫的中年男子上得庭来。
一看就是文武双全的标配。
县尉就相当于公安局局长,警署来到这里,县尉也是主要受害者之一。
请刘大兴坐下后,张斐就问道:“本庭长之所以传刘县尉上庭,主要就是想问一个问题。”
说着,他低头看了眼文案,然后抬头问道:“方才马警长的陈述,刘县尉应该也听到了。”
刘大兴点点头。
张斐问道:“根据当时黄桐的反应,本庭长完全感受不到,他是在干一件要被判处死刑的违法之事。这令本庭长感到非常困惑,刘县尉可知道其中原因?”
刘大兴摇头道:“我不知道。”
张斐不禁尴尬一笑,又问道:“那不知之前河中府贩卖私盐的情况多不多?”
之前河中府的卷宗都已经送给他了,他应该非常清楚。刘大兴思量半响,道:“不不算太多。”
张斐问道:“刘县尉是指贩卖私盐的情况不算太多吗?”
刘大兴沉默不语。
张斐又问道:“刘县尉不清楚吗?”
刘大兴道:“不不大清楚。”
张斐问道:“但是根据检察院调查所得,盐户贩卖私盐,在河中府是非常常见的,黄桐的供词上面也说了,他一直都有贩卖,但却还是第一回 被抓。”
“这咳咳!”
刘大兴忽觉嗓子有些堵。
张斐贴心地问道:“要不要给刘县尉斟上一杯茶?”
“不不用!”
刘大兴脑门上全是汗,又是答道:“也也许吧。”
张斐道:“那么涉及到贩卖私盐的案子多吗?”
刘大兴一抹脑门上的汗,结结巴巴道:“不不算很多。”
张斐道:“是因为捕捉这些贩卖私盐的盐户很困难吗?”
刘大兴跟李永济、何春林一样,挡不住了,直接道:“那倒不是,只是我们也知道那些盐户也比较困难,故而只要数量不多,我们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躺平了!
你问吧。
张斐问道:“所以刘县尉也赞成黄桐之言,若不私下贩盐,他们一家难以生活下去。”
刘大兴点点头。
张斐笑着点点头道:“劳烦了。”
一塌糊涂
热!
好热!
在坐的官员们,个个都是满头大汗。
其实这里还算是比较阴凉的。
“蔡知府,还要让他继续审下去吗?”
韦应方稍显激动地向蔡延庆道。
周边官员的脸上尴尬的都在滴油了。
其实官员们也都看清楚明白,张斐并不是要针对某一个官员,而是要针对官府和盐政。
这也是为什么所有人都心惊胆颤,要是针对某一个官员,那他们反而不会太过害怕,以前又不是没有查过。
但问题是将官府的底裤都给扒了,那么将来百姓还会信官府吗?
这严重危及到官府的威信。
周边的官员也都看向蔡延庆,仿佛等他一声令下,就要扑上去,将张斐生吞活剥了。
蔡延庆却是叹了口气,道:“韦通判莫不是忘记,我们可是管不了皇庭。”
“!”
韦应方顿时是目瞪口呆。
他似乎还活在以前的世界,政法一体,如今政法分离,他们除了在这里傻傻地看着,什么也做不了啊!
而张斐此时似乎并没有注意到他们,还在专注审理,接下来他又传召一个名家陈旭的催监官。
询问有关黄桐家里的财物状况,以及黄桐上缴盐和获得盐本钱的具体过程。
过程一样。
陈旭也是支支吾吾,说得不清不楚,实在说不通的,就往上面甩。
张斐也没有跟他计较,又接连传召盐政中个个环节的一些职事官。
盐政里面猫腻,不需要深究,都是摆在明面上的,问题大家都心里都有数,就如同那衙前役一样。
只是说从未在这种场合说出来。
起初愤怒的百姓,神情都开始有些麻木。
给他们的感觉就是这个国家都没得救了。
很颓废!
很沮丧!
这跟谋财害命没有任何区别,只不过一个是合法的,而一个是违法的。
身为检察员的陈琪就如同一个观众一样,坐在中间,也着实无聊,他们就准备那么几张供词,因为检察院认定,这足以判定黄桐贩卖私盐,不禁小声向苏辙问道:“他到底是干什么?”
苏辙瞧了眼张斐,沉吟少许,“其实这样也好啊!”
陈琪好奇道:“此话怎讲?”
苏辙不答反问道:“都说蔡知府精明强干,可为何还有这么多问题?”
陈琪叹道:“这盐政之事,是剪不断,理还乱,且又是国家财政的重要来源,就是再有本事,自也不敢轻举妄动。”
苏辙点点头道:“之所以剪不断,理还乱,就是这些问题,都是难以启齿的,这也是因为以前政法一体,知府也得依靠下面的官员办事,故此一直以来,就是再有能力的官员来到河中府,也终究只是治标不治本。
可如今政法分离,皇庭是不需要考虑那些官员会不会服从他的命令,将这些问题大大方方说出来,也便于今后的梳理和矫正。”
陈琪小声道:“但是这会引起当地官员的狗急跳墙?”
苏辙笑道:“他们不是都将责任推给朝廷了么,张三也没有去跟他们斤斤计较,直接判他们有罪,应该还不至于。”
“这倒也是。”
陈琪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听着是心惊胆跳,但是张三从未去追问某一个证人的问题,主要谈得是盐法和盐政,官员一旦往上甩锅,张斐也没有去计较。
那些官员自然也不会狗急跳墙。
这不知不觉中,炎日高照,虽然这里非常阴凉,但架不住人太多了,这门外观审的百姓已经是汗流浃背,但无一人选择离开。
这种审理方式,实在是太带劲了,都可以当成娱乐节目了。
这要不看个结果,今晚肯定是睡不着。
待一个证人下去之后,张斐突然向苏辙问道:“检察院可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苏辙摇摇头道:“我们没有要补充的。”
要结束了吗?
可算是要结束了!
太不容易了!
官员们立刻打起精神来。
“那好!”
咚咚咚!
张斐敲了三下木槌,“暂时先休庭,由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