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4节(1 / 2)
同样是批评,但富弼这话听着就让人很是舒畅,到底富弼是从皇帝的角度来分析此事,皇城司最大的错误,就是没有维护好君主的权威,其余的都不值得一体。
这就是上司最爱听的话。
有话你就好好说,老子的人,你凭什么说惩罚就惩罚,你得说一些建设性的意见,不要动不动就去责怪,特么谁才是上司啊。
赵顼也虚心地问道:“富公认为该如何改善?”
富弼就道:“臣以为皇城司之所以无法维护陛下,主要是在于,他们也不懂得如何去维护陛下。
什么时候该息事宁人,什么时候又该重拳出击,这都是要有分寸的,而不能如莽夫一样,是横冲直撞,这迟早会出问题的。”
赵顼听得是频频点头。
富弼瞧了眼赵顼,又道:“所以老臣建议,由立法会,专门为皇城司设立一部律法,用于维护陛下,维护皇城,维护社稷安定,皇城司有法可依,也就不会欺上瞒下,做出有损陛下利益之事。”
赵顼显得有些犹豫。
法就是规矩,皇权应在法之上的。
富弼哪里不清楚赵顼在犹豫什么,又道:“当然,这律法是否合适,还需要经过陛下你的同意。”
赵顼这才点头道:“那就劳烦富公了。”
“此乃臣分内之事。”
富弼赶忙拱手领命。
文彦博突然站出来,道:“陛下,臣以为此案之所以引发民怨,是在于公检法采取公开审理的方式,许多百姓比较愚昧,分不清那大节小义,听风是雨,跟着一块煽风点火。
臣认为此类案件,今后最好还是不要公开审理,除非是要借此来平息民怨。”
赵顼听得频频点头道:“文公所言甚是有理,此类案件确实不宜公开审理。”
赵抃立刻道:“臣考虑不周,还请陛下惩罚。”
赵顼摆摆手道:“这也怪不得赵相公,到底之前并无相关规定。”
文彦博又道:“臣建议可效仿军事皇庭,专门为皇城司设立一个皇庭,用于审理危害君主,危害江山社稷的案件。”
“!”
赵顼当即就是一脸生无可恋,暗骂,这群老狐狸,可真是一个比较一个狡猾啊。
文彦博强调是公不公开吗?
错!
他强调的是要对接公检法。
王安石也是充满鄙视地看向司马光,说好的正人君子呢?你们这些老头,可比老子阴险多了,这一环扣一环,是要将皇帝往死里套啊!
但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帮忙。
到底富弼和文彦博的意思是,专门为皇帝设立一部法律,专门为皇帝设立一个皇庭。
还不够吗?
过得半响,赵顼咬着后牙槽道:“诸位爱卿忠君体国,朕甚是欣慰,不错,皇城司的制度的确存在诸多问题,难以维护朕,维护社稷安定,朕也应该好好整顿整顿了。”
“陛下圣明。”
几个宰相异口同声。
趁着他们的低头的空隙,赵顼眼中闪过一抹诡异的笑意。
看似君臣达成了共识,但其实是各怀鬼胎啊!
专业治国
关于刘仁赞他们的问题,这场会议并没有给出一个具体的答案。
其实也就是默认由皇城司自行处置。
但是在最初阶段,司马光他们还是抱着借助此案给予皇城司限制的打算,那么就必须要严惩刘仁赞等人,但是在张斐的游说下,司马光还是选择看远一步,就是尽量确保此类事,不再发生。
那么只要皇帝答应让皇城司对接公检法,是否处罚刘仁赞,就不是那么重要。
君臣最终还是达成了共识。
但其实这个共识,完全是有人在背后操纵出来的,而这个人就是张斐。
虽然张斐这个始作俑者,没有直接参与这场会议,但他作为背后的谋划着,今日他还是来到皇宫,此时正在阁楼上悠闲的小酌。
而在这会议结束之后,赵顼就直接来到阁楼上。
“朕的这些大臣们,真不愧为国之栋梁,若不是与你早就商量好,朕这回恐怕还真是难以全身而退啊!”
赵顼端起酒杯一口饮尽,又是感慨万千。
张斐心中一凛,“陛下,出了什么问题?”
赵顼先是摆摆手,又稍显尴尬道:“朕本想借此事,与他们过上几招,结果是一败涂地。”
虽然方才大家都是在演的,但赵顼其实是用尽全力,因为他想借此跟这些宰相们过上几招,反正是有兜底的,可结果发现,自己还是招架不住。
这司马光唱红脸,富弼、文彦博在那唱白脸,他后面是连话都不知道该如何接了。
原来是小皇帝翅膀硬了,要上天啊!张斐这才恍然大悟,忽然心念一动,笑道:“陛下,讲道理,谁也讲不过他们,他们读了多少书,咱们读了多少书,文章经典,他们是信手拈来,要想占得上风,还得另辟蹊径啊。”
赵顼好奇道:“如何另辟蹊径?”
“两个字,专业!”张斐回答道。
“专业?”
“不错。”
张斐点点头道:“如那司马学士,行事作风,已经算是非常严谨,但他对于财政的建议,一般也就是说个大约数,什么百万贯,十万贯,但如果陛下能够精确到每一文钱,司马学士就是再能说,也辩不过陛下。
比如说,修建河道,司马学士只是看到大兴劳役,损害民力,但如果陛下能够准确地告诉他,这一条河道能够令多少百姓受益,精确计算到灌溉到多少亩地,照顾到多少户百姓,司马学士也只能词穷。”
赵顼想了想,“朕还是有些不大明白。”
张斐又道:“简单来说,就是他们的仁政,主要是在于思想,那都是空的,这说是一回事,做又是另外一回事,但如果不做,就无法否定这些大道理,那他们就永远有道理。
所以,只要陛下将仁政具体化,给它变成实的,那他们就毫无招架之力,届时陛下就能压制住他们的大道理。”
“用‘做’去反驳‘说’?”赵顼若有所思道。
张斐道:“正是如此。”
赵顼又问道:“如何将这仁政具体化?”
“专业人才。”
张斐道:“陛下应该启用更多专业性人才,如此就能够很好的制衡那些大臣。比如说,司马学士提倡休养生息,认为这有益于百姓,但如果陛下你问司马学士,朝廷采纳他的政策,百姓的收入能够增加多少,国库的收入又会增加多少,司马学士是决计回答不出来。
那么谁将计算出最终的答案,谁就将赢得这场辩论。
如何计算,这就需要大量的算学人才,利用他们去计算出来,采纳休养生息,百姓的财富能够增加多少,国家财富能够增加多少,而采取王学士的新政,百姓和国家的财富又能够增加多少。
这样不但能够削弱司马学士他们那套话术,同时又能够更方便陛下治理国家。”
赵顼惊讶道:“可是这能计算的出吗?”
“当然能。”
张斐道:“就说那徭役究竟能够影响百姓多少收入?陛下只需要找出两百户百姓,一百户服役,一百户不服,同时确定他们的田亩数和土地肥沃程度是差不多的。看看服役这一百户百姓和不服役的一百户百姓,他们的年收入会差多少,如果有差,再进行调查,看看到底具体是因为哪些原因,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