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0节(1 / 2)
这不是资敌吗?
王韶点点头道:“如今卖粮食的利润可不比盐低,再加上我们的人只查私盐,又不查粮食,那些贪婪的党项人是玩命往这边运粮食,获取我们的纸币,又从这里购买丝茶回去。
不仅如此,整个熙河地区,去年一年就多增二十万顷田地,在这里不用交田税,米价还这么贵,人人都在拼命的种田。今年熙河的粮草供给,可减一半,明年可能就只需要三分之一,而且不要粮食,给一些绢帛就行。”
蔡延庆越听越玄乎,“你这又不收农税,米价又这么贵,能供应军队吗?”
“有钱就行。”
王韶哈哈笑道:“我们这里只有买与卖,但他们都用我的纸币交易,交易一回,我们从中收取一点费用,就这可比收农税还要挣钱,还不需要太多人,一百来个账房就搞定了,门都不需要出。”
语气中充满着自豪。
憋屈了几年,打了胜仗,多要一点军饷,都跟要命似得,尤其是去年那场败仗,弄得王韶都快抑郁了,天天担惊受怕,他做梦都想自给自足。
如今梦想正在慢慢照入现实。
这大半年下来,经过一番努力,他修复与唃厮啰政权的关系,当然,主要还是打得赢。
基于这一点,大家往后一块发财,何必打打杀杀了,而当地百姓其实也非常厌战,关键这世道变了,为了酋长打仗,就还不如大家建个商队,去西域贩卖大宋的丝绸、茶叶,顺利的话,几趟下来,媳妇都可以娶上好些个。
王韶就喜欢他们这种有冒险精神的人,跑贸易的越多,他就赚得越多。
现今的王韶真是意气风发啊!
蔡延庆道:“可这么贵的米价,城里住的人,吃得上饭吗?”
王韶道:“你去看看,这城里的脚店都快赶上民宅,全都在店里吃,就没有人在家烧饭,米价也就算在菜价里面,平时也感觉不出来,而且他们上酒楼吃饭,我也有钱赚,因为他们要用我的纸币。”
蔡延庆点点头,道:“王宣抚使可真是好手段,不瞒你说,最近西北能够持续给你们提供粮草,熙州的成功也是至关重要,正是因为来自西边货物变多,使得西北的商业也更加繁荣,这税收才能够持续增长。”
这丝绸之路打通之后,大量的西域货物,是源源不断的进入中原,整个西北地区是深受其益。
马匹、牲畜自不用多说,还有皮革、羊毛、胭脂、珠宝、药材。
这可都是中原需求的。
巧合的时,当时西北刚刚完成改革,这一波货物入境,令西北商业变得更加繁荣。
不过说到这件事,王韶的狂傲之气,稍稍收敛几分,“也不得不承认,这里的功劳,我只占三成,七成要属于公检法,而且不单单是买卖,正是因为公检法的存在,周边那些小部族才都愿意归附我们。”
在宋朝未入之前,这地区是一片混乱,谁拳头大听谁的,小部族的生存是非常难的,而宋军进入之后,先是打垮了几个大部族。
而公检法又是追求公平、平等,小部族当然愿意跟着宋人走,他们在这里不但不用交税,还能受到公检法的保护,跟任何人发生纠纷都是打官司,大家都一样,跟唃厮啰混,每年都得缴不少保护费。。
蔡延庆笑道:“那不知王宣抚使有没有跟皇庭或者检察院吵架?”
王韶愣了下,“那倒是经常吵,尤其是范镇那老头,一根筋,怎么说都不明白。”
蔡延庆呵呵道:“范老先生到底年纪大了,精力难免不足,等哪天将苏检察长调过来,你就知道其实范老先生挺和蔼的。”
二人越聊越投机,将庭长、检察长批判的是体无完肤。
真是又爱又恨。
这宋朝虽然谈不上地大物博,但也是可以做到每天都悲喜交加。
西边欣欣向荣,可河北那边又决堤了。
虽然这回决口不大,但是你老是这么搞,也不是个事啊。
不得不说,这河北百姓是真的苦啊!
幸运的话,一年一个灾,不幸运的话,一年来两三个。
谁都别活。
不过目前来说,河北沮丧的氛围在慢慢散去,希望的种子,种了下去。
原因就在于公检法的到来,在程颐他们的努力下,河北公检法发展的也非常不错。
当然,这里面其实沾了去年赈灾的光,以前朝廷哪会拨这么多钱给河北,少让你们交点钱就算不错了。
但是在百姓看来,这全都是公检法的功劳,因为法制之法就是要捍卫他们正当权益。
如今河北百姓都积极支持公检法。
吕惠卿来到一个小山丘上,但见顶上或站或蹲,有着三十余人,一边视察着下面的洪水,一边在泥土上画着。
这些人正是大名水利学府的院长侯叔献和他的学生们。
“吕转运使来了。”
侯叔献见到吕惠卿,立刻走了过来,问道:“有多少百姓受灾?”
吕惠卿道:“大概有七百余户,幸亏我们早有预警,多半都保住一条性命,但是田屋都被洪水给冲走了,好在朝廷刚刚又拨了一百万贯给河北,可以很好地救济他们。”
侯叔献点点头。
吕惠卿又问道:“院长可有商量出结果来?”
侯叔献叹道:“东流淤积,难以清除,想要回河东流,真是难于上青天啊。”
吕惠卿道:“还是得北流?”
侯叔献又道:“但如今北人又在边境挑事,朝廷会答应更改河道吗?”
吕惠卿道:“或许这回会答应的。”
他虽在大名府,但一直在关注京城,他也听说了立法会的事情,党争不是那么激烈,即便改道东流,王安石也不会有太多危险。
其实他一直留在这里,就是要等到这最后的决定,到底是东流,还是北流。
这一次决堤,从某种程度上,可以说是他们期盼的。
因为水利学府经过研究,还是认为北流比较稳,但问题是东流是具有政治和战略意义的,他们也不敢轻易选择北流,万一北流也遇水患了。
去年赈灾,他们一方面加固东流,另一方面则是疏通北流的河道,但这河道以工代赈,是没有财富增长的,这就是为什么,唯独河北地区,没有看到一个泡。
如今又决堤了,河水还是往北走,那是河水自己的选择,跟他们就没有关系。
倒不是说,他们没有担当,不敢负这责任,只不过他们还没法用科学来证明东流,还是北流。
老爷们!卷起来吧!
河北河道再度决堤一事,很快就传到京城,虽然在水利学府和公检法的努力下,损失倒是不大,只是牵连到数百户百姓,但是当赵顼得知此消息时,顿时感到身心俱疲。
怎么办?
宋朝治水的频率,耗费的人力物力,真是超越历朝历代,但是越治越迷茫。
当努力和结果,是截然相反时,太打击士气了。
虽然当朝两位宰相王安石和文彦博,都还是出于战略考虑,希望能够坚持东流,防止辽人,尤其是最近辽人又在边境搞事。
但是赵顼累了,他不想再折腾了,但他也没有明说,到底是东流,还是北流,只是表示水利学府防范水患有功,将继续维持上回商议的决定,全权交由水利学府,依靠学术来治理。
这学术是肯定不包括战略的,其实就是向北流在妥协。
他这做的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