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荷J(3 / 8)
地,又被主人丢弃在一边。
过如鸩正在气头上。他走至茶案前,正欲喝杯冷茶降降火,却瞧见夜行止留下的字条,上方还压着一块不大值钱的玉佩。
夜行止的字倒是跟他本人恶劣跳脱的性格不同,颇为工整清秀。只是上头的内容与这笔温润端秀的字迹相差甚远:
“美人勿念,借此玉佩为信,欲与卿良缘永结。”
“夜行止”过如鸩口中喃喃,回想起昨夜之事,恨不得将其千刀万剐。
那纸条瞬间被撕碎,散落一地。至于那块玉佩,过如鸩拿着它看了半晌,在摔与不摔间犹豫良久,最后还是没忍心。他随手从暗格里抽出放杂物的小匣,将它丢了进去,眼不见心不烦。
等夜行止从住重新换好衣袍处迈入朝殿时,大臣们都已经来的差不多了。他本想随便寻个角落站去,却被一旁的小内侍请到中庭侧位。
“夜将军,此乃陛下亲自给您定的位置。”小内侍将他引到前侧,恭恭敬敬地对他行了一礼。
本朝相位空悬多年,皇帝疑心病重,并不放心将权柄全数交予一人。是以中庭正位无人有资格相站,左右侧位这些年从来形同虚设,如今方从边关得胜归来的“夜行止”,甫一入朝便得如此殊荣,不免惹人眼红。朝臣眼观鼻鼻观心,又是另一番计较。
夜行止对这些名利权柄不太感兴趣,也不太清楚这位次有什么讲究。他自幼出生在边关,能放在心里的事,除了打仗带兵,就是趁着休沐独自一人偷摸溜出去喝花酒。
边关的窑子与京城大不相同。他来京城不过数日,便发觉此处的倡伎大多柔媚,温情小意,经不得大肆玩弄。与边关那些看似柔弱实则皮实耐造的小倡有着天壤之别。
难免又想起昨夜与他春风一度的“美人侍君”,被他玩弄操干了一整夜,第二日竟比他醒的还早
他承认昨夜初见,自己确实有见色起意的意思。可是行事过半,对方的情动的身体与眼神中的疏离,难得激起了他的征服欲。低眉顺眼的他见多了,可是对方纵然肉体屈服,心神却不为其役。
夜行止不得不直面本心,他对那位美人生出了些其他的心思。
“陛下、帝师到!”内侍尖细的嗓音响彻大殿,夜行止被这一声唤回了些许,跟着众位大臣行礼。
皇帝身侧跟着一位带着面具的青年,隔着一层纱帐,夜行止只觉得这身形分外眼熟。
龙椅上的人看惯了这些,随意摆手示意平身。乌泱泱一群人跪了又起,待到站定时,夜行止才发现纱帐内,那位帝师并未随着众人行礼。
夜行止是知道帝师的。本朝皇帝皆尊其师为亚父,待遇可谓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他正盘算着等下朝后,如何跟皇帝去讨昨夜那个“美人侍君”,没心思去揣度这些官场事。
他心不在焉的听着,总觉得有道视线落在他身上。等他抬头一寻,恰好与那位帝师的眼神撞上。
只一眼,摄人心魄。
夜行止几乎瞬间就认出了那面具之下的人,不正是昨夜与他春宵一度的“美人侍君”吗?
昨日种种疑惑得解,不合规制的衣袍,千金难求的水沉香,还有对方那冷硬无情不屑一顾的态度。
夜行止有些头痛。他不合时宜的想,将皇帝亚父求娶入府,需备多少礼金。
整个早朝的内容他是一点没听进去。他的眼睛始终落在纱帐后的帝师身上,只是帝师似乎并不关系朝政,匆匆露了一面,在议事中途就离开了。
好不容易挨到早朝结束,夜行止便通传了内侍,要与皇帝私谈。
————
“陛下”
皇帝前脚允了夜行止的会面,后脚就看到人冒冒失失闯进了后殿。他看见迎头行礼的人,抬手拍了拍他肩背:“私下里,你我表兄弟之间不必行此虚礼。”
夜行止是知道他皇帝表哥脾性的,也不废话,开门见山道:“昨日我在表哥宫中看上一人,今日特来求表哥,想讨这人去我府上做将军夫人。”
“你喜欢就好。不知是那哪位合你眼缘,你且说来,表哥为你做主。”皇帝与夜行止虽然是表兄弟,却交情甚笃,知道他只爱男子,不近女色。
细算下年龄,夜行止也老大不小该成家了。只是夜行止的兄父皆在边关驻守,脱不开身。
夜行止斟酌着开口:“表哥当真?行止对此人一见钟情,非娶不可。”
皇帝笑了笑:“金口玉言,还能骗你不成。你也到了成家的年纪了,左右你父兄皆不在京中,此事表兄一定替你张罗周全。”
“过如鸩。”
“”
皇帝闻言一窒:“你提他做什么?怎么,边关二十年,第一次入京没见过市面?”皇帝瞥了他一眼,想起住在观澜阁那位,不禁头皮发麻,回想起了些不大好的往事。
“表哥,我这回是真的。”夜行止在后殿找了个地方坐下,给自己和皇帝各倒了杯茶水,“表哥倒是给句准话,允还是不允?”
皇帝接过他手中的茶盏,抿了一口道:“表哥劝你早歇了这份心思,过如鸩不是你能肖想的人。”
夜行止实在没好意思告诉他的皇帝表哥,别说肖想了,那人昨晚已经被他里里外外睡上一通了。他磨着陶瓷杯口,状似心不在焉地问:“何出此言。”
皇帝面色微沉,屏退左右。他看着夜行止,缓言道:“你可知本朝为何代代奉帝师为亚父?”
“太祖遗训,尊师重道?”这是民间广为流传的说法,说是太祖开朝建业时,深受自己师长提携。后世君王纷纷效仿,大梁兴起尊师重道之风。
皇帝摇了摇头:“非也,你可知他为何常年蒙面示人?”
“自我记事起,他就是这幅模样,而今二十八年,容貌不曾变过分毫。”
“父皇曾言,谁得帝师青眼,便立谁为太子。自太祖开朝以来,皇族世世代代奉之亚父。世人皆以为我朝尊师重道,实则不然。这四百余年,所有的帝师都是他一人。相传他有通天的本领,足以庇佑我大梁龙运千年。”
夜行止被这一连串秘辛砸懵了,回住处时一直在反复回想皇帝的话。他记起昨夜与过如鸩的鱼水之欢,除了对方的双性之体外,与常人并无无异。
难不成是个采补人元阳的妖精?
夜行止索性也不再想了,心道管他是妖是仙,先圈在掌心再说。
香炉中的水沉散着淡淡的香气,自昨夜欢情后,过如鸩一直觉得身体有些许不对劲。一股热意冲击着他的静脉,细细密密犹如针扎。他强忍着不适在早朝上匆匆露了一面,待回殿时,那股热意已然不能再忍。
过如鸩盘坐在静室里,稳住气息,尽力忽视身下的肿胀酸痛,让灵息在周身静脉里转过一个小周天。他本是一株开了灵识的毒草,生在崖壁上,享日月供奉。不过生不逢时,乱世旱灾三年不雨,他干渴濒死。
那日悬崖边,一场激战,梁太祖的血淋在他的身上,阴差阳错留了他一线生机。为报救命之恩,无可奈何之下,他允了那人皇权,并许诺看护大梁五百年气运。
梁太祖打得一手好算盘,不痛不痒一瓢血,就将他与大梁硬生生绑定了五百年。思及此,过如鸩不由得感慨自己当时太过年轻。庇佑天下的功德,又岂是那么好赚的?
这四百年间,于外,番邦对着这块肥肉虎视眈眈,群狼环伺。于内,帝王荒淫无道,百姓民不聊生。梁宫上下,朝廷内外在这百年间被这些蛀虫啃了个对穿。
过如鸩不是凡人,生生死死在他眼里不过尔尔。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