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店服务生(3 / 9)
原地又等了一会,没再听见人说话,就跺跺脚回去睡了。
查尔向文论辰询问昨晚自己听不懂的地方,文论辰一边笑话他一边告诉了他。查尔明白自己需要让三个人亲自己。他开始觉得这个男大法师一定不是什么正经人,满脑子亲亲我我的事。但他也只有这个办法看上去可行了,查尔只能寄希望于亲了三次后得到的魔人偶真的很强,真的什么都能做到。
不过憎恨的人,查尔第一个想起曼蒂森。他如今的悲惨生活全拜她所赐,她毫无疑问应该是他最憎恨的人。要不是曼蒂森把他扭送进监狱,他也不至于在一个饭店当服务员,每天口干舌燥,低声下气还得陪笑,给人端饭端菜还得擦碗。每天早上七点上班,晚上关门才走,却只能混三顿剩饭剩菜,工资低得只能付床租前,还被扣了半个月。如果他还是做之前搬运工的工作,虽然也很辛苦劳累,但吃得上热饭,也不用对谁低声下气,大家还能一块抱怨工头,甚至一块藏了工头的饭菜,或者趁休息时间偷走工头的鞋子。
而一次入狱,查尔的生活翻天覆地。监狱里关的感觉根本不是人,而是监察员饲养的食物,还不管健康疾病的那种。里面的人简直跟疯子一样,三天两头毫无理由地殴打,残害别人或者自己。查尔觉得自己再待久一点,他也会被同化成那样。
他本以为,出来之后一切都会转好,但现实只是让他在泥里翻了个身,从嘴里裹着泥窒息到身上裹着泥喘息而已。出狱的人什么工作单位也不要,查尔隐瞒也没用,雇主互相都认识,他根本找不到正经工作,就在查尔觉得自己可能只剩下他最不耻的出卖肉体这条路时,这个饭馆愿意雇他干活。
被雇佣时的感激之情已经因为冰凉的饭菜、低贱的工资和老板的傲慢消解了。如果一定要为自己如今的悲惨找一个原因,查尔会把它算到曼蒂森头上,同理,他认为曼蒂森此时就是他最憎恨的人。
虽然初吻给一个憎恨的人让查尔觉得恶心,但那又有什么呢,他如今泡在泥里的生活还不够恶心吗?
而且这个恶心的吻可能会使他脱离这种恶心的生活。
什么情况下,一个人会吻另一个人呢?无非是两人起了情欲或两心交了情思。
什么情况下,一个人会吻查尔呢?喝醉酒想要泄欲的人或者有猎奇心理的人吧。
什么情况下,曼蒂森会吻查尔呢?……曼蒂森喝醉了想要泄欲或者她其实有猎奇心理……
查尔思考不下去了,他的复仇大计滞留在了第二步:怎么能让憎恨的人亲他一口。
“一份酒心水果派。”
酒心水果派是饭店的新品,由新厨师刚刚推出。
“这个酒心水果派看上去不错,尝尝吧。”
推出后还挺受欢迎,查尔预料自己午餐吃的剩饭大概率就是这酒心水果派了。
果不其然。查尔坐在厨房角落的矮板凳上,捧着几个剩余水果派揉在一起的餐盘,大口大口吃着。
水果派甜甜的,就是有点硬,酒也不包在里面,而是倒在了盘底。吃完了派,查尔伸出舌头舔了舔棕黄色的澄清液体。凉凉涩涩的,不太好喝。查尔盯着一盘子的酒,最后还是全部倒进了嘴里。
查尔吃完午餐,站起身,把盘子放好,出去接着服务。
过了半个小时,查尔觉得天地似乎开始旋转,他听不清顾客说的话,他大声地让她再说一遍,却发现顾客连着桌椅离自己越来越远,他的后背撞到一面凹凸不平的软墙,他的手向后探了探,他向扶住什么东西稳定自己。
但查尔被甩在了地上,他抬头看见曼蒂森站在那,维持着甩人的姿势,混沌的脑壳里摩擦出一点愤怒的火花。查尔奋力站了起来,摇摇晃晃地稳定自己的身躯,指着曼蒂森说些颠来倒去的话。曼蒂森没理他,她对着柜台的方向喊话,有几个服务员靠了过来,其中一个陪着笑给曼蒂森鞠躬。
“啊你凭嗯什么…我唔我过得这么、这么惨,你、你、你倒好嘞,高高在上、目中无人……”查尔口齿不清地骂着,声音渐小,最后一句出口无声:不就是个破警察吗。
曼蒂森没分给查尔一丁点注意力,她拉着脸和另一个服务员说话。
查尔伸手,一手按肩膀,一手扯衣领,把曼蒂森拉到了嘴边,撅起嘴,撞在了她的颧骨上。查尔的腮旁感受到一股带冲力的柔软,然后他被曼蒂森撞到在地。
查尔晕了过去。
等被凉水泼醒时,查尔觉得一身疼痛,视野下方似乎还看见了自己肿起的脸颊。迪迪乐坐在一把椅子上,两条胖腿轮流抖动,震得地面似乎也一颠一颠。
“酒醒了?”迪迪乐语气不善。
查尔还没搞明白状况,但他根据对方的情绪,飞快地低头道歉,一句接一句的懊悔往外倒,好像迪迪乐是他在这个世界上最对不起的人一样。
迪迪乐冷笑着,她旁边站着一个陌生女人,长得很壮硕,她迈着粗壮的腿走过来,结实的腰向后转动,再带着宽厚的肩、壮实的胳膊、粗粝的手掌向前,偕一阵风,给了查尔一个结实的嘴巴子。
查尔脑袋嗡嗡作响,利索的嘴皮子哑火了,他停留在这个姿势。听见迪迪乐冷漠的宣判:“你被解雇了,随便你去哪里吧,雇了你我真是天天倒霉。”
“快滚!”
查尔的大腿外侧被踹了一脚,他艰难地站起来,感觉浑身上下没有地方不疼,这让他什么话也说不了,就这么安静地离开了。
站在大街上,凉风一吹,查尔觉得自己所谓的复仇就是一出滑稽的悲剧。但他也想不了更多,他得多想想明天的三餐和床租,一身伤倒没什么,他年轻力壮,皮肉伤好得快。就在查尔走过三条街后,他看见自己放弃的复仇计划的对象站在了转弯的墙边。
查尔的停顿微不可查,他无视她,继续转自己的弯,却被对方拉住了。
“我有一份工作可以给你。”
查尔跟着声称能给他工作的曼蒂森到了她的住所。
他拘束地坐在桌子前,双手双脚都放在桌板下,沉默地等曼蒂森发话。
“你的老板,迪迪乐是我们一个案子的嫌疑人,我能给你的工作就是当我的线人。”曼蒂森直奔主题。
“……我听不懂。”这超出了查尔的生活。曼蒂森耐心地跟他解释,一点不都像店里那个易怒狂躁的劣质顾客。
迪迪乐涉及违法售卖一种商品,叫致幻剂,可以使人产生幻觉。但她并不是最大的老板,她只是这个庞大犯罪集团的一根线索,是以曼蒂森为首的警察选中突破口之一。
迪迪乐在三天前,发展了一个送货的下线,是个刚出狱的年轻男人,没几个人见过他,迪迪乐写了一封亲笔信,将他转移到另一区的一个茶馆老板那,为那个茶馆老板送货。但这个消息被警方得知,而这个人和这封信都被扣在了警方手里。曼蒂森的意思就是让查尔顶替这个茶馆老板没见过的新人,卧底到组织里为警方提供线索。
“……为什么找我?”
“因为你在迪迪乐手下做过事,但时间也不长,我记得你这个月刚来没两周,而且你需要一份工作。”曼蒂森恳切地回答。
查尔最终答应了这件差事。
“好,这是那封信,你带它去找茶馆老板,你就说自己路上被警察撞见,好不容易逃出。”曼蒂森把查尔拉起来,不顾查尔疼地咧嘴,把他推出了大门,“快去,今晚你睡茶馆老板安排的地方。”
查尔裤腰里塞着一张纸,身上许多淤青,肿着一张脸,背对着门站在走廊里,他抬头看了看明亮的月光,塌背垂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