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睁开眼,侧头映入的是一片朦胧的黑。
尼希尔眨了眨眼,试图缓解刚醒时的迷茫。
“你睡了两个小时。”
眼前那片黑色在说话的同时动了起来。
尼希尔思绪依旧带着茫然,但他也清楚旁边的人只可能是谁,毕竟这声音他很熟悉,对方也不会让不信任的人在自己熟睡时靠近。
但刚刚的梦实在让他无法打起精神,导致就算睡了一觉,整个人看起来还是有些蔫蔫的。
“是做噩梦了吗?”
伴随着话语,一只手伸过来点在尼希尔眉心,浮出属于精神安抚的透明法阵。
伊布尼亚皱眉,不清楚为什么自己施下的祝福会造成相反的成果。
“没事,这并不算噩梦。”
心情平静一些的尼希尔截住那只手,将一面侧脸埋在里面,自己的一只手盖在那只手上,然后轻蹭了一下。
那只手被他的行为弄得忍不住弯了下,手指抵住泛凉的脸颊,压下几个浅浅的凹陷,随后又急忙舒展开。
尼希尔被这偷偷摸摸的动作弄得笑了下,随后侧过头,从床上仰视着坐在身畔的人,黑眸柔软濡湿:
“我很感谢这个梦,它让我知道了很多。”
同时他的思想抛了一下锚:
话说伊布尼亚应该对这件黑袍施过法术吧,不然从这个位置看过去,不可能除了下颔只有一片黑暗。
这样想着,他放开手,顺着伊布尼亚搀扶的力道坐了起来,安静地发了一下呆,随后抿唇,看向另一个人,有些迟疑:
“我希望能整理一下我刚刚梦到的东西,但是……你可以出去一下吗?”
“我暂时只希望自己一个人知道……”
伊布尼亚在整理因睡觉而凌乱的衣领,听到这里,突然抬手,将食指按在尼希尔唇上,压下了即将说出口的“抱歉”二字。
“好。”
“你说,我便会做。”
所以,不用道歉。
——他的眼神如此说。
尼希尔瞳孔一颤,黝黑的眸中愧色更浓,本就濡湿的眼更好似蒙了一层水色。
伊布尼亚愣了一下,抵在唇上的手指好似突然被烫到一样,忽地收回藏于袍下。
“需要纸笔吗?”
“嗯。”
很简略的对话,但两人都能明白彼此的意思。
伊布尼亚在尼希尔回应后就想单膝跪下,帮忙将鞋子穿上。
但他刚动作,就见尼希尔一下子从床上蹦下来,纤细的足踏在深色的毛绒地毯上,因为动作的原因还扫过黑袍衣角,撩起布料露出下面鞋子的一点轮廓。
“……”
他默默收回伸出一半的手,没说话,只是盯着那双赤裸的足。
尼希尔在他极具压迫感的目光下忍不住后退一步,脚趾有些紧张地蜷起,然后据理力争:
“我是看见你把卧室铺上了毛毯才这样的,你不用担心我会因为踩在地板上而受凉。”
“……”
伊布尼亚默默抬头,但依旧没说话。
尼希尔被这份沉默弄的越来越心虚。
双方僵持了片刻,最后还是伊布尼亚打破了局面,主动认输:
“……下次别这样了。”
“嗯嗯嗯。”
此时的尼希尔跟小鸡啄米一样点头,整个人乖巧到不行。
但伊布尼亚见此却无声叹气:
就是因为他深知对方这个坏习惯,他才会给地板铺上毛毯。
认真认错,死不悔改,大概说的就是这种。
他抬手,一旁书桌上的几张纸和笔浮起,然后无声落下,规整地摆放在桌面,只待过去便可直接动手写。
他又顺便椅子也拉开一个适当的距离,才开口道别:
“我走了,有事唤我名字就好。”
“嗯。”
说完后,尼希尔向着书桌走去。伊布尼亚则转身往外走。
在即将出卧室门的时候,伊布尼亚回头看了一眼尼希尔,右手从袍下伸出,轻轻朝下一点,一颗赤色的光点从指尖落下,渗入毛毯。
之前特意用法力印在毛毯另一面的层层法阵从光点处被激活,迅速蔓延运转,溢出合适又不令人闷热的暖意,直至布满整间卧室。
手指将从身畔经过的一团元素推开,伊布尼亚看着屋中跃动的火元素,终于放心离开。
尼希尔没有发觉刚刚发生了什么,他只是拿起纸笔,思考片刻后开始记录刚刚梦到的前世内容,一一列举出五位男主的游戏设定:
一号,学院最年轻的魔导师,温文尔雅,知识渊博,因为女主酷似已死恋人的容貌而一见倾心,师生恋缔造者,特别喜欢让女主堕胎防止暴露关系。
二号,帝国二皇子,高贵优雅,是帝都万千少女的梦中情人,被多人告白却洁身自好,只为女主动心,认定女主是真命天女,几个结局中虽然女主残疾却依旧深爱女主,立女主为后。
此处身为真命天女的女主,特指被公爵立为继承人,学院比试展露惊人天赋,被教廷声称光明神神谕所指的“神眷者”的女主。
……尼希尔写到“残疾却依旧深爱女主”这里,忍不住啧了一声,皱眉。
三号,菲斯顿公爵家的嫡长子,傲娇率直,生气时似猫一样喜欢挠人,但平日里又像狗狗一样围着女主讨好,特别喜欢和女主“切磋”。其耀眼之处在于,这位有几个be是因过于生气而把女主打死,打废,打到成为乖顺的女友。
四号,教廷圣子,冷漠无情,高高在上,为女主动心却不能放弃自己的责任,多次因为教廷众人的制止和自己的责任想要和女主分开,但因为女主为爱奋斗极力挽留,最后才得以侥幸在一起。
五号,血族公爵,风流多情,充满危险的诱惑,床上花样很多,有性虐癖,也拥有众多情人,用友把女主变为没有自我的性奴,调教成宠物,卖为娼妓等多种关于性的be结局。
没错,都是女主。
尼希尔看着自己写下的代称,不得不承认自己确实不愿意将赛琳写进去,内心更愿意将两者割裂开。
他深吸一口气,然后拿起那张纸看自己写过的东西,并对之总结:
一个敢做不敢当的衣冠禽兽,一个四处留情特意把女主弄残的恋残癖中央空调,一个暴躁狂和家暴预备役,一个摇摆不定没有主见的墙头草,还有一个管不住下半身的神经病。
尼希尔越看越皱眉,眼里的嫌弃都快溢出来了。
那个游戏给女主安排的男主,真是……个个都堪称有害垃圾。
真的有游戏会给女主安排这种“恋人”吗?
他难以置信。
在他的印象里,所谓主角难道不应该是被世界偏爱,为众人宠溺讨好的存在吗?怎么会像这样拼命迫害,恨不得推向死亡或绝望的深渊。
他不理解。
但他清楚,自己绝对不会看着赛琳踏入这片深渊。
所以,按照距离和难易程度等原因排列,他要不要先把那位公爵继承人和二皇子弄死?
发觉自己蹦出来的第一个办法竟然是这个的尼希尔:“……”
嘶——
他有些头疼地将这个方法抛出脑海,重新思考对策,并克制自己往这个方向想的欲望:
第一反应要不得,他果然还是需要改一下自己的习惯,虽然就他自己的经验来说这确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