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雾(2 / 4)
欣啊,你们吃,我这边有点事情先过去一下。”高启强拿起手机,旋即对着我们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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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从我身边走过,拍了俩下我的肩膀,像是要我抓住机会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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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忽然恍惚一下,记忆中的鱼腥味和古龙香水味已经全然消失,剩下的只有淡淡的烟草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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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启强走了我和安欣自然没什么可聊的,于是我打了个招呼便走了。他还在埋头吃菜,仿佛那根青菜是什么山珍海味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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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室主任那边催了又催,医疗队伍即将要出发。
我趁空闲时打电话给他。
“哥,下个月初我…”话未说尽。
“兰兰,你安心的去吧,哥哥在家会照顾好自己的。”说罢,他像是叹息一声。
我依然明白他的心思,高启强,他终究不愿抛下自己二十多年来的经营,与我一同前往。高启强啊,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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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不知自己是什么时候回的家,或许这也不能算做家。我清楚的记得,家里应该有两个哥哥,留着小卷毛的大哥,带着黑框眼镜的二哥,还有我,青涩懵懂、不谙世事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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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来,我写的这些其实有些像日记,起初我是想写一些自己从小到大经历的一些事情,还有一些关于我家的事情。
但是自从在安欣口中听见高启强被执行亖刑的那天起,我像是变了一个人。
变得有些不像我。像大哥。倒不是我自己觉得我变得像高启强,在非洲援助医疗团待了三年后回京海,来接我的安欣说的。
我内心有些窃喜,我开始像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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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不必说我们的关系有多好。
很早很早之前,大概是零几年吧,当时是对所有事情都好奇的一个年龄。我整了一台电脑,一个拖着大屁股的画质很差的电脑。那差不多快花了我两个月工资,剩下还没发工资的半个月都是啃馒头过的。
我有注册一个邮箱,to邮箱,那时候所有人都是这个吧。当时很喜欢在网页上留言,和陌生人聊天,聊的过于尽兴时我就会发一个自己的邮箱出去,怕以后再联系不到对方。
这个邮箱很久没用过了。
我偶然打开它,里面多数是已读的消息,少部分未读是近几年才收到的。
‘林友,好久不见,我换了一部手机,曾经的那些邮件都不小心删除。但我记得你的邮箱哈哈,很令人深刻的数字。林友,不知道你还用不用这个,但是我还是想发给你。
也许某一天你又回来看见了,回复我,那我会很开心的:。对了,还记得你问过我,我的名字是什么吗。当时只告诉了你我的网名,现在告诉你我的名字,我叫张颂文,是我母亲给我取的名字。我幼时问过她为什么要叫颂文,她说,颂文颂文,歌颂文革的结束。
林友,你现在过的还好吗?对了,上次问你的名字你还没告诉我,只说了一个林字,哈哈。不过我现在已经称你为林友习惯了:。也不知道你是什么时候换了电话了,我一直尝试给你拨过去,不过后面有另外一个陌生人接了我才知道你换号码了。你看见邮件的话记得把新号码发给我喔。不然我就联系不到你了。
我最近收到很多剧本了,我有越来越多戏可以拍了,很开心,我会拍更多戏的。到时候你也能从电视上看见我了,哈哈:。
林友,我有些想你了。
望回复,祝身体健康!
你的朋友张颂文。’
这封邮件突然拉回我有些尘封的记忆。
张颂文也是我在某个网页留言时认识的人,他和别人还不太一样,应该是第一次玩这个。像那种老手我们一般都能从某个细节看出来。
张颂文最早开始从不发消息,网页里人数太多了,谁也注意不到他。不过慢慢的他开始一条两条的发。大家都不知道他是谁,网页里大多是聊了许久的熟悉的陌生人。不过所有人都对新人抱有善意。
慢慢的他和所有人都聊了起来,也不知道他哪儿来的这么多时间,能记住这么多人的名字。
我以前的网名单字一个林,最开始所有人都叫我小林,不过随着时间越来越久,很多老人陆陆续续都离开这里,那些新人开始喊我林哥。
张颂文一开始也跟着喊我林哥。某次大家聊到年龄时才发现他竟比我大两岁,这开始他便不在喊我林哥,他称我林友。这也算是独属于他的称呼。
1998年10月3日,这天,网页里的朋友开始聊面基的事。大家都在找里的进的见一面,看看对方是什么样子然后发在网页里。好巧不巧的是,我和张颂文刚好在同一个城市。这也是属于我们故事的开始。
这天我记得犹未清晰,在一些好友的撺掇下,我和他约定好的见面的时间和地点。第一次见网友,我的心情很忐忑,怕对方是骗子。不过好在,我见到的是张颂文。
我靠在树下等时,一个白嫩的小伙子从旁边拍了拍我,:“林友!”我疑惑的看向他,这时候的张颂文嘴里还是一股广东腔调。但我是从其他省份过来工作的,并不太能听懂广东话。
“嘿我啦,我嘿咻张啊!”他笑起来有些秀气,唇珠微凸,很南方的一个长相。
“小张?你是小张啊?”我终于听懂。
这是我们见面的第一句话。
由于我们的位置靠的很近,经常见面,自然比其他网友要熟络。
“林友,我想演戏。”他坐在我对面,这时我们已相熟一年半余。
“想演戏就去演啊,去看看哪些戏班子还招帮工,干个一年半年的总能上台演戏。”我嘴角叼着一支烟,漫不经心的看着他。
“不是,我是说,上电视的那种。”他正经危坐,上身微微向前倾,好看的嘴抿成一条直线,唇珠更突出了。
我抽出嘴中的烟,突然往他唇上递。
“去吧。“他张嘴含住滤嘴。
张颂文执行力很强,他说想做些什么就一定会去做,像现在这样。他一个念头,就让自己漂泊了二十年。也是这一个念头,让他坚持了二十年。
他去北京了,我留在广东。我们互相留了电话,但依然会互通邮件,像往常那样。
过了一年,他突然回到广东,他高兴的同我说他考上了北京电影学院的高职班,我替他开心。
但我好像又不是那么开心。
回来第一天他拉着我说了好长一通话,说到最后他的双颊已经有些绯红,明显染上些醉意。
“林友,你开心吗?”他睡着前问了我一句。
我开心吗?毋庸置疑,我是开心的,毕竟我比谁都知道他的想法念头。但是在某些角落里我好像又有了一些其他的情绪。
那天晚上我一直没睡,我沉默的看着他,睡着的他嘴巴有些微张,像婴儿一样呼吸。含水的眸子已然闭上。
天亮之前,我俯身吻上他一张一合的唇,接着起身出门。
他回来了几天,一直在为学校的手续忙上忙下。想起我时却惊觉自己已然回到北京。
我们一直都有通信,不过频率慢慢降低,开始从一天两三封邮件变成一周都可能发不出一封。
慢慢的,我的邮箱也开始不再使用,我有了新的交际圈,一群新的朋友。
就这样又过了几年。
张颂文打电话给我时我甚至已经记不清那是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