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物世界第十九天(1 / 2)
闵昂不让我继续去抓什么狍子了,我没听见他的肚子发出声音,认为他不是处于饥饿——不是每个人类饿了肚子都会出声,不是每只老虎饿了肚子都会雷震,忍耐能力和身体素质不同,而且我当时好像饿了很久。
闵昂确实有一些饿,不过并不强烈。但现在不显空泛的肚子完全比不上向洛的一根尾巴毛。他说服我回去:“反正这只鹿一定是要没了。我的狍子你随便抓。我们回家去吧,晚上吃了那只该死的鹿。”
我当然是顺从地跟着闵昂回家了,失落随着几句话早都不知道飘去哪里了。晚上我要吃掉那条割伤的前腿,才能心满意足。再吃掉肾脏,帮闵昂分担一些……
我们回到洞穴里,闵昂终于放弃打量我完好无损的虎脸。我在这里很早也不在乎颜值了,只是呼吸触碰,这样搞得我还有点小敏感,自己摸了两把——一爪毛。
我发现用刀具捕猎的想法不太能实际操作,用嘴叼着作为武器可能会反伤,动静也存在;作为陷阱不太实用而且只能杀死小型动物,至多只能对老虎的猎物造成行动创伤。
但是可以留着,迎战同类挑衅的时候,这也是一份藏在暗处的力量。我的本身在同类面前还不够看,就算完全长成,我也比不上闵昂,所以我可能会拖累他。但是我不愿,我可以突然使用这把刀的威力,起码能让其他老虎受伤或者分神——就像那次人类的手段。
我不否认人类的灵魂身份,我摇尾诱捕过,踩下猎枪过,刺伤野鹿过,但我也揣测摇尾巴表示欢欣过,担心照看老虎伴侣过,留下分析尖刀的作用过,布置尸体冰碑保护这片山林过……我不偏袒人类,如果需要,我只会是一只偏袒闵昂的老虎。
这个世界我只希望做出正确不悔的事情。我怀揣记忆,回味美好,背负罪恶。之后的未来,起码曾经的错误不会出现,还有我明白的错误不会出现。
回忆不会放下,但我也值得未来,直到豁达,一身轻松。更何况稍前方还有闵昂,我只希望回忆变得再多一些,美好变得再多一些,也没有那么重啦。
我把刀具放在洞穴里平时卧倒的另外一侧的角落,很远,埋在雪下干燥沙土里。我出门叼了尾松针回来,标记位置。我感受到植物的味道,敬谢不敏。
闵昂看着我一番动作后苦着虎脸,笑出呼噜声。周围很安静,呼噜声、呼吸声、心跳声也远去了,老虎很会隐藏自己。
这种环境,我往常一定是会发呆的。但是现在,我仅仅和闵昂靠在一起,眯着眼睛趴一会儿也很好,还有舔舐和拥抱,怎么会发呆呢。
时间很快,但没有窒息感,全然是舒服至极。冬季黑夜来临早很多,这会儿已经零星几颗闪亮挂在夜空了。
闵昂出去了,我没有打算现在去观看他的报复狩猎,在他教会我的时间里和之后,我肯定会去的,那副虎样,怎么看都不够啊。
闵昂当然邀请过我,我们与普通老虎太不一样了,我总爱这样的亲密。他悻悻离去,但马上开启了狩猎者应有的姿态和满腔的报复。
闵昂捕猎的过程不长,但是这中间孤独等待的滋味确实难熬。
我是想睡觉掩饰过去的,人类的我很习惯发呆来分散注意力,现在发呆很久没再出现了。睡觉吧,像昨天最开始一样。
但是我睡不着,可能确实清醒不困,可能激动等待凯旋,可能……我知道了,我走向洞口,我走去能看见家又能闻见闵昂气味方向的道路上,我要他也感受到——和我一样的最快乐。
我奔跑着迎他来到洞前,他也是跑过来的,拖着猎物,有些不稳重,但是我也好快乐啊,双倍快乐。
我们舔舐彼此,熟悉地对付食物。我很明显看到了雄鹿有着刀伤的前腿,果然是它。然后我选择了这个部分开始熟悉的拔毛。
闵昂无奈地看着我选择的部位,但是明显我昨晚进食过,也就只是像之前一样——叼来了一堆内脏。我差点忘了这茬,吞掉肾脏后朝他摇摆尾巴。闵昂也回应了摇晃尾巴,然后开始进食。
我一边拔毛,一边忍不住想——看来摇尾巴成了我们两只老虎的一个情趣了。
我们埋葬骸骨之后,回到了洞穴。我很自然对闵昂说出了我的想法:“威武雄壮的闵昂虎先生,可以教我怎么狩猎野鹿吗?”还有补充,“我不会再使用刀具狩猎。”
闵昂最先注意到的是,放弃刀具这个说法,他兴奋地回道:“好啊。”开始走向松针标记的地方开始刨土。
我知道闵昂的意思,把他轻轻拱到一旁,如实说:“我不再使用刀具捕猎,但我需要刀具弥补我的能力。”我怕他直接说出教会我这个人类,成为老虎的完全态这样的话,之后又不忍心反驳。
我全部说与他听了:“闵昂,我天生不如你强大。动物们会传递消息,等到挑战者来到这里,我会是一个累赘。但是刀具,其他动物不知道是什么,我们之外唯一的知情者也成了今夜的晚餐,这是我隐藏的手段——分神好,豁口更好。”
闵昂看着我稍微瘦小一些的身体,知道这是实情,却有些难受。他的声音难得有些小:“我会一直保护你的。”后面正色了些,“我会好好教你的。”
闵昂作为一只纯正野生的老虎,肯定看见过争斗。他很想保护我,也怕不小心的意外。仅最简单也是最近发生的——他知道生病是没有力气的。
所幸老虎的听觉很灵敏,小声的失落我全部听见了。我吻上他踩住松针的爪背,声音清晰:“我很期待闵昂虎先生的教导。”肯定不止这句让他开心的答复,“闵昂,我不仅要你在稍前方不时回头望我都能得到一双爱慕的眼睛,我还要你在阻拦一些风雪之后能看清我在朝你坚定地摇动尾巴。所以我会呼唤你稍微停一下,像今天下午一样休息一会儿那样。路那么长,时间那么久。然后我再走到你的前面,你就能毫不费力地看全我身后尾巴上的爱意。我想让你能体会到我一直能明显感受的——我一直被强大的你保护着的滚烫幸福。我不强大的,我只想让你知道——向洛也在每时每刻爱护心疼着闵昂啊。然后,原谅我不会带路,再把自己交到你的手中,看着你、跟着你继续走吧。”
我感觉这些话道不尽,“闵昂,你说过以后吧——当我们老了……我们肯定会面对战斗,我希望这把刀,能帮我们在这个洞里的回忆多一些、悄悄话多一些,再出去流浪。那之后我们可以一起用尾巴去树丛里骗狍子。或许运气好能追上一只被刀划伤跑得慢的野鹿,我可能不行,但是闵昂肯定可以的。”
微顿一瞬,“所以啊,不是‘等我们都老了’,是可以‘等我们再老一点’,‘等我们再老再老一些’。不止是你想保护我,我也想保护你。我不够强大,我便拿起尖刀。我们会一直很久很久的。”
我们没在管那把角落里的刀,像是默许了。然后我们躺在一起,挨得很近。我的虎爪压在他的身上,我还抓起他的放在我的脸上。我吻他的鼻子还有嘴巴。
这是我想说了全部了吗?不止,“闵昂,虽然我只认识你一只虎,我忘记了这里我的过去。但是我肯定要说,就算在虎群里,我也一定会只能看到你。你是完全不同的,我即便自己都不信也会相信你,就像我竟然很难再发呆,就像我一定知道今晚你带回来的是我狩猎过的这只野鹿一样……而且,见到你的地拂过茎柱,被茎干上的肉刺阻拦分流。这些老虎的需要卡住耻骨前缘的倒刺,随着颤抖出现完全挺直的姿态,张开回缩仿佛呼吸,显得盘虬卧龙。褶皱边缘、倒刺之间,拉扯着透白的丝线,随着茎体的抖动,海绵体里导管的跳动,缠绕着这根雄壮虎鞭,色欲粘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