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1 / 1)
委屈过后还有那么一点扭曲的幸福。
本来他以为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理所当然,因为从小到大,何坚都这么告诉他,他也这么以为。
一个摔倒的小孩,你不管他,他可能只会安安静静坐着回家找妈妈,但是有人上去问他怎么了,他会突然之间哭出来,止都止不住。
何烯年现在就是那个摔倒的小孩。
那个在医院的夜晚,许骋还只是个他遥不可及的梦,当时他也风尘仆仆跟他说辛苦了,现在,许骋是他最亲密的爱人,他们耳鬓厮磨,诉说过最浓烈的爱意。
许骋以两种身份,不厌其烦地给当年那个摔倒了的小孩安慰。
何烯年突然娇气了,明明不久前在北京,他还庆幸他们相遇得恰到好处,他现在只想抱怨许骋,你为什么不早一点出现,在我最迷茫的那几年,在没人懂我的那几年,如果当时他的身边就有一个许骋那该多好。
他可能还是会自卑得不敢靠近,但是对象是许骋啊。
许骋一定会走到他身边的,何烯年此时此刻无比笃信,然后他们会用更长的时间去相爱,何烯年会更早开始变好。
许骋眼睁睁看着何烯年红了眼眶,明明昨晚被欺负得那么狠了,也只是湿了眼角,许骋知道那是爽出来的。
但是现在何烯年是真的要哭了,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简简单单三个字就让何烯年晴转阴,突然之间有点手足无措,但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又不好意思多做什么,只能轻声问他怎么了。
何烯年摇摇头,起身走到了里间。
许骋最后在换衣服的小房间找到了何烯年,就是当年他们偷偷摸摸看片的那个小房间。
何烯年此刻已经平复好心情了,正在发呆。
许骋走过去,单膝跪在何烯年身前,抬起头看他,说:“怎么还躲起来了?”
语气听起来有点像在哄小朋友。
何烯年低头看他,配合道:“等你来找我呢。”
“我找到了,有没有奖励。”
何烯年直直地看进他的眼里。
如果我把我自己奖励给你,你要还是不要呢。
何烯年最后没有说话,用行动代替了回答,他抬手捧着许骋的脸,低头吻住了他的唇。
许骋抬起手,握住了何烯年那只捧着自己脸的手,回应着何烯年的吻。
何烯年想,许骋这个姿势真像在和他求婚。
他又想,如果许骋这个时候求婚,他是真的会答应,不管别人怎么说怎么看,也不管何坚同意不同意,他只想长长久久地和许骋在一起。
何烯年难得任性,今天被许骋勾起了小情绪,于是也放任自己的想法信马由缰。
当然,许骋最后没有对他求婚,何烯年的想法就只是想法。
不至于吧
何烯年彻底住进了许骋的家。
许骋以他一个人生活不方便为借口,连人带行李直接拉去了自己家。
何烯年每天的生活就是半天呆在狮馆做些用不到手的训练,然后就回许骋家等他下班。
每天都过得悠悠闲闲的。
许骋家很多各种各样的书,每次不同的展览都会涉及到不同的知识,他就积累了挺多书,民俗志怪、人物传记、怪诞小说,应有尽有。
何烯年在家就看看书打发时间,等许骋下班了就陪他一起出去吃,或者做饭。
经过何烯年这些天的手把手教学,许骋的水平突飞猛进,虽然还是不好吃,但是总归还能入口,也不算难吃。
但也只是他们两人这么觉得,有一次苏杞上来蹭饭,吃完一顿饭之后一点也不留情面地说:“以后和你们吃饭还是出去吃吧,我请客。”
苏杞噎死人不偿命的功夫似乎是退化了一点,起码何烯年听了不生气,反而觉得有人请吃饭岂不美哉,于是当晚就约了下一顿饭。
何烯年的手恢复得差不多的时候去拆了纱布,日常生活没什么大碍了,医生叮嘱他还是小心不要碰撞还有注意不要提重物就好。
只是谁也没有再提搬回去的事情,日子就这么平淡无奇地过了下去。
画廊有个新展要开,许骋又开始了没日没夜的加班,每天就睡几个三四个小时,以往这样许骋干脆就在画廊休息了,还能睡久一点。
但是何烯年住在他家,他就有点能体会为什么老人总是劝年轻人成家。
其实成不成家不是重点,重点是有人在家等着,有一盏灯为你亮着。
被守候着的人有了期待,日复一日的疲惫也有了价值。
许骋每天回到家,看到何烯年有时候在沙发上就睡着了,有时候在规矩地占着一边床睡觉,留下旁边的一半给他。
而无论在哪儿睡着,客厅总会亮着一盏灯,他看着何烯年安静的睡颜,奇迹般地觉得一天下来的不顺心在看到他的那一刻都烟消云散了。
那个被他住了好久都冰冰冷冷的样板间有了人气,锅里会热着糖水或者粥,阳台种着生命力顽强的植物,被窝里躺着热乎乎的爱人。
何烯年总是起得早,会安静地给他做好早饭,然后闹钟响了再叫他起床,那段时间可能一整天下来他们只能早上的时候一起吃一顿饭,然后许骋就回画廊,剩下两顿都是随便对付一口。
在他特别特别累的那几天里,许骋很喜欢什么也不说就默默抱着何烯年,人可以从拥抱中获得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