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3节(1 / 2)
范文正看着卢俊忠那阴森的背影,瞳孔收缩。
卢俊忠出了正堂,朱东山已经上前来,低声道:“部堂,韩雨农几人如何安排?”
“韩雨农和窦蚡是此案的重要证人,安排他们在刑部住下。”卢俊忠轻声道:“秦逍是否还在衙门里?”
“他和韩雨农在一起。”朱东山低声道。
卢俊忠唇角泛起一丝阴笑:“秦逍已经没有用处了,此案之中,他无关轻重,可以让他走了。”
朱东山一怔,小心翼翼道:“部堂,您是说,让秦逍离开?”
“让韩雨农在失踪案的案卷上按个手印,案子了结,这后面的案子,与秦逍无关。”卢俊忠道:“该留下的人咱们留下,不该留的人……咱们还是送出去为好。”他瞥了朱东山一眼,眼神古怪,朱东山跟随他多年,立时领悟过来,知道卢俊忠放走秦逍却是大有深意,拱手笑道:“下官明白了,这就去了结失踪案。”
失踪案的结案手续并不复杂。
朱东山拿了白天刚刚记录的卷宗,让人将韩雨农和秦逍二人带到刑部都官司,两人在案卷上按了手印,朱东山令人收起卷宗,笑道:“这件案子就算了结了。秦逍,你可以走了。”
秦逍看了韩雨农一眼,还没问出口,朱东山已经道:“韩都尉还要在刑部待几天,协助查办范文正的案子,不过你们放心,韩都尉是我们刑部的证人,我们不但会保证韩都尉的安全,而且衣食无忧。范文正这桩案子不会拖得太久,按照本官的估计,十天半个月也就了结了,不用太担心。”
朱东山让二人不要太担心,秦逍却心中忧虑,韩雨农道:“秦逍,案子结了,朱大人也让你离开,你就赶紧走吧。”
秦逍犹豫一下,终于道:“朱大人,天色已晚,我住在四平坊,似乎……!”
京都一到天黑,一百零八坊就会封起来,不得出坊。
“小事一桩。”朱东山笑道:“本官给你一张路条,有了路条,可以自由通行,不会有人拦阻。”让人签了一张路条过来,秦逍接过,这才向韩雨农拱了拱手,又向朱东山行了一礼,随即被朱东山派人送出了刑部衙门。
出了刑部,眼下也不算太晚,只是戌时,京都的歌舞乐坊正是热闹时候,不过朱雀大街却是一片冷清。
今日过来的时候,骑马拉车带着大鼓,不过车鼓已经被刑部收了,只有自己的那匹马被人牵了过来。
秦逍翻身上马,向黑洞洞的刑部衙门看了一眼,知道一场风雨只是刚刚开始,只盼韩雨农在这场风雨中安然无恙,兜转马头,催马而走。
开膛破肚
京都一百零八坊,有大有小,人口自然也是不同。
最少的也有上千之众,而人口众多的市井坊地,一个坊里甚至有近万之众,由此亦可见大唐京都的繁华。
朱雀大街是在靠近皇城的功德坊,皇城四面的坊地,并非住宅之处,几乎都是用来办公,三省六部等各司衙门座落其中。
四平坊离功德坊路途不近,比起四平坊,灰衣坊反倒近上不少。
秦逍离开刑部出了功德坊,并没有打算返回四平坊的长乐客栈。
顾白衣昨夜一番指点,让韩雨农脱离了困境,秦逍心中对顾白衣着实是十分钦佩。
韩雨农嘱咐秦逍抓紧时间离开京都,可是秦逍却实在放心不下韩雨农。
虽然摆脱了兵部的控制,但韩雨农却又被困在了刑部。
比起在兵部的凶险处境,韩雨农在刑部的处境自然是要好得多。
只是秦逍今日亲眼见到,兵部堂官白天还是帝国重臣,手掌兵部大权,可是转眼之间,却成为了刑部的疑犯,这样的变化,只是在半日之内便即发生。
韩雨农现在被刑部当做证人,可是谁能保证情势不会发生变化,韩雨农会再次陷入绝境。
当初在龟城的时候,衙门里的差役们闲聊之时,对京都都是向往至极,秦逍也曾想着有朝一日能够到京都见识见识。
但在京都短短几天,秦逍心里却是对这番话的京都满是厌恶。
比起京都,龟城的日子自然是要舒适得多。
他现在只想赶到顾白衣那边,将今日发生的事情告知顾白衣,让顾白衣帮着分析一下接下来会是怎样一番局面。
月光幽幽,骑马走在清冷的街道上,有月光引路,不至于看不清楚道路。
秦逍对路径倒是很熟悉,知道穿过两条街,到了那条洛水河边,沿河而下,用不了半个时辰就能抵达灰衣坊。
他手中有刑部签发的路条,倒不必担心被人阻拦。
在穿过前面那条街道,便可以抵达洛水河边,这条巷子四周民宅不多,倒是有些铺子,不过天黑之前,铺子都回收工关门,所以到了夜里,这条巷子就会十分的安静。
马蹄走在青石道上,若是平时,四周嘈杂,听不到什么声音,但此刻马蹄声却听得很是清晰。
忽然间,秦逍眉头皱起来,只因为他突然感觉马蹄声有些不对劲,在自己的身后,分明还有马蹄声传过来。
秦逍回过头,月光之下,果然瞧见一骑跟在自己后面。
秦逍勒住马,停在巷子当中,后面那匹马也瞬间停下来,与自己保持着距离。
马背上的那人戴着斗笠,帽檐挡住了脸,右手拿着马缰绳,左手却分明拿着一把没有出鞘的大刀。
大唐律,平民百姓不得私藏兵刃,除非是朝廷兵将或者公门差官,普通百姓一旦被查出藏匿兵刃,以谋反罪论处。
即使是外地来的官差进入京都,也会被守城兵士收缴兵器,秦逍和韩雨农入城的时候,就被城门守卫将兵器收缴。
身后手握大刀,自然不是平民,可如果是朝廷的官兵,为何又是如此古怪的打扮。
秦逍兜转马头,面朝那人。
二人中间隔着几丈距离,这里本就幽静,远离闹市,人迹稀少,又是在夜里,斗笠人尾随在后,秦逍自然知道来者不善。
如果此刻有刀在手,秦逍绝不会有丝毫的畏惧,只是他赤手空拳,对方手中却拿着刀,不敢大意。
二月的夜风兀自寒冷,一阵风吹过,卷起巷子里的一片油纸,也不知道是谁随手丢在巷子里,那油纸吹到对方的马蹄下面,秦逍皱起眉头,也就在此时,猛地感觉身后劲风忽起,“咻”的一声,秦逍根本没回头,便知道身后是一支箭矢突然射过来。
这一箭劲道十足,出其不意。
秦逍身体却已经向左斜倒,也几乎是在他身体躲开的一瞬间,一支利箭从肩头擦过,若是稍有迟钝,这支利箭必然已经没入秦逍的背脊。
躲过利箭的瞬间,对面那一骑已经飞驰而来,马背上的斗笠人已经拔刀出鞘,眨眼间骏马已经近在咫尺,斗笠人低喝一声,已经从马背上飞起,如同纸鸢一般向秦逍飘过来,手中的大刀对着秦逍脑袋砍了下来。
他一刀砍出,双眸有如鹰隼,捕捉着秦逍的细微举动,留心他的双手变化,显然是在判断秦逍如何闪躲。
斗笠刀客经验丰富,他本就是为了杀人而存在。
出刀的那一刻,他已经留有极厉害的杀招,只等着秦逍闪躲,他就会使出连环后招,势必要取了秦逍的性命。
他甚至已经替秦逍想出了几种躲避的方法,无论秦逍如何闪躲,他后面的招式瞬间就能要了秦逍的命。
他杀过不少人,连环杀招屡试不爽。
可是他做梦都没有想到,秦逍根本没有躲,这个清秀的年轻人竟然在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