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6节(2 / 3)
嗽,待众人的声息渐渐静下来,他才缓缓道:“你们有些人也许还不知道,唐国大皇帝几个月前就已经颁下了旨意,由秦将军节制东北四郡的所有兵马。也就是说,辽东军也应该听从秦将军的调令。但汪兴朝等众多辽东将领却没有遵从大皇帝的旨意,并没有交出兵权,甚至在东北大动干戈,直接调兵向龙锐军发起攻击,所以辽东军其实已经不是唐军,而是唐国的叛军!”
此言一出,更多人都是骇然失色。
秦逍见状,却已经正色道:“东林汗说的并没有错。圣人有旨,赐封本将为大唐冠军大将军,节制东北四郡各路兵马,大力整顿东北兵马。但汪兴朝和他手下不少将领为了私欲,非但抗旨不遵,而且率先对龙锐军发起袭击,虽说最终大败而归,但他们的行径,已经是谋反。本将身为冠军大将军,迫于无奈,就只能为大唐剿灭汪兴朝这支叛军。”扫视众人,见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自己身上,才缓缓道:“许多人都以为东北两军之争是为了争权夺利,龙锐军是想取代辽东军成为东北的主人,但实际却并非如此。如今东北的战事,只是本将剿灭叛乱之战,从来不是因为争夺东北的控制权。”
在座其实不少人还真不知道秦逍伪造的那份圣旨,而且大家并不相信秦逍对辽东军之战不是为了东北的控制权。
但辽东军是叛军之事,在座诸人却还是吃惊,心里都清楚,如果辽东军没有了大义之名,只是以叛军之名与龙锐军对抗,那么龙锐军手握剿灭叛军的大旗,就已经处于名义上的绝对优势,会因此而获取战事的绝对主动权,这种态势下,辽东军的败亡就只是时间问题。
“正因为汪兴朝领兵反叛,所以现在已经没有退路。”东林汗沉声道:“他们既是叛军,在战场上又不是秦将军的对手,处境艰难,所以才会在这个时候利用疫病来栽赃构陷秦将军和龙锐军,挑起漠东诸部对龙锐军的仇视。一旦计划得逞,汪兴朝就可以利用锡勒诸部对龙锐军的仇恨,让我们与他的兵马联手对付秦将军。凶手的口供,都已经将他们的计划说的很清楚,大单于和本汗也确信这份口供没有问题,这才在今日宴会上向大家告知。”
“砰!”
众人听得声音,立时看过去,却见到黑河吐屯一拳打在面前的矮案上,桌上的器皿都是颤动,黑河吐屯则是一脸震怒,厉声道:“多年来,辽东军对我们予取予求,将我们当成奴隶一样呼来唤去,大单于顾全大局,一直都是隐忍,尽量不与他们撕破脸。却想不到他们为了将我们拉下水,竟然使出如此阴狠卑劣的手段,毫无荣誉可言。”赫然起身,面向老单于,横臂躬身,愤怒道:“大单于,当年我部向唐国称臣之时,发誓要与唐国永远睦和。先不说辽东军对我部犯下如此恶毒行径,就算没有此事,他们是唐国叛军,我们如果与唐国叛军有牵连,那就是背叛唐国,违背当初的誓言!”
秦逍听在耳中,斜睨了老单于一眼,见得老单于轻抚长须,从容淡定,心下却是大为感叹。
这位大单于,果然不是一般的角色。
毫无疑问,今日宴会之前,大单于就作了周密的安排,无论是东林汗还是黑河吐屯,显然都是在演戏。
但大单于这样做的目的,其实很简单,分明是已经做出了抉择,要与辽东军彻底脱离。
秦逍知道幕后真凶是大先生,但大单于却掏出沈玄感所谓的口供,而且将真凶直指为辽东军,秦逍心知那份口供十有八九是假。
也许老单于还会继续暗中调查幕后真凶,但他显然不会错过这次机会,一夜之间,就已经想好了如何利用此次事件与辽东军决裂,将散布疫病的罪名直接扣在辽东军的头上。
即使部族中有人想继续与辽东军保持亲密关系,但这顶帽子给辽东军扣上去,那就无人再敢继续支持辽东军。
从昨晚到现在,只不过半天时间,但老单于就已经做出了事关步六达生死存亡的决定,秦逍不得不钦佩,这位老单于的果决和魄力当真是非同凡响。
而且老单于今日在自己面前演了这场戏,即使在表明步六达的立场,其实也是在给秦逍送上一份投名状。
老单于显然知道在这场东北的两军之争中,根本没有左右逢源两边摇摆的可能性,所以干脆利落地抛弃辽东军,投向了龙锐军,他手中那份供词就是向秦逍送上的投名状。
自取其辱
秦逍当然清楚,老单于虽然最终的决断只花了半天时间,但是在此之前,肯定是在无数日夜思考过步六达的前程。
虽说步六达在这个时候抛弃辽东军,可能会有墙头草之嫌,但是老单于肯定不会有太多道义上的顾虑,他只能从整个部族的利益出发,做出最有利于步六达的选择。
“东林汗,那个凶手现在何处?”忽然有人问道:“可否将凶手带上来,让他当众说清楚。”
其实大单于和东林汗的态度已经异常明确,众人都知道既然都有了这份供词,那么步六达何去何从,几乎已经确定。
此时竟然有人提出要将凶手带上来,众人都是瞧过去,发现说话的是叱伏卢部的族长,心下顿时明白缘故。
这叱伏卢族长刚好有事,前两天才赶到汗庭,今日也就参加了宴会。
叱伏卢是步六达的附属部族之一,位于步六达境内最南部,整个部族上上下下有两万多号人,在诸部中也算是个大部族。
最要紧的是,因为地利原因,叱伏卢距离阜城贸易场路途最近,相距不过百里路,所谓近水楼台先得月,正是因为占据了地利的优势,叱伏卢多年来在与大唐的贸易中获利极丰,也因此比步六达其他诸部更加亲近辽东军,部族中的长老贵族们与辽东军的将官们保持着极为良好的关系。
虽然阜城贸易场在秦逍的打击下,今不如昔,早已经不复往日的繁华,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阜城贸易场并没有消失,辽东军毕竟还握有两郡在手,贸易场依然还在维持。
叱伏卢依靠阜城贸易场,成为步六达诸部中财力最为雄厚的部族之一,这位族长当然明白,只要大单于带领步六达倒向秦逍,那么叱伏卢在阜城贸易场的利益将受到巨大的打击。
最让他害怕的是,一旦辽东军因此而对步六达发起报复,曾经叱伏卢的地理优势将瞬间变成劣势,成为最前线,辽东军只要出兵步六达,叱伏卢就是第一个受害。
正因如此,他听的大单于和东林汗之言,当真是心惊胆战,一旦今日最终确定了步六达亲向龙锐军的路线,对叱伏卢来说实在是天大的厄讯,所以吃惊之下,却是鬼使神差地提出要将沈玄感带上来,当众说清楚。
他自然是个精明人,心里依稀感觉到事情只怕不像东林汗说的那么简单。
作为人证的凶手没有出现,只依靠一份供词,就证明散布疫病是辽东军派人所为,叱伏卢族长只觉得实在有些牵强。
如果对自己部族的利益危害极小,叱伏卢族长或许稀里糊涂就过去,绝不会在这个时候出头,但事关重大,心存怀疑,还是鼓足勇气提了出来。
在场众人都不是吃素的,见得是叱伏卢族长提出将凶手带出来,便明白他的心思。
东林汗却是皱起眉头,盯着叱伏卢族长问道:“你的意思是说,在这样的宴会之上,将凶手带上来?”
叱伏卢族长已经听出东林汗语气中的森然,勉强笑道:“东林汗,我的意思是说,这件事情十分重要,让凶手前来详细供认所有的细节,是否……是否会好一些?”
“叱伏卢雷,难道有这份供词你还觉得不够?”东林汗声音微冷:“你是信不过我的审讯,还是信不过大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