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个小怪物我们在一起的话一定也会很暖和吧(2 / 9)
手,但这次秦放没有纵着他。他的手被男人紧紧攥着,原本只松松握着他的腕子的,现在在他的抗拒之下反而五指都嵌进他的指缝里,居然成了个十指相扣的模样。
“这个有什么紧要的呢?我真的不明白。还是你以为我在开玩笑吗,可是这真的就是看你的意思而已。”
说着,秦放终于拉着乔遇的手递到唇边亲了一下。
与此同时,他终于听见乔遇的眼泪砸在被子上。
“乔遇,你为什么就想不明白,是不是兄弟于现在的我们而言已经没有所谓了。还是你喜欢更刺激更轰轰烈烈的爱情,比如排除万难就算有悖人伦也依旧在一起的兄弟?你不是这样的人不是吗……”
看着乔遇的眼泪啪嗒啪嗒落在被子上,秦放惊奇的发现自己的情绪居然还算稳定。他缓慢吐息,面上表情不改,尽量将所有事实都埋在那张波澜不惊的面皮底下,叫乔遇无从窥见。
可糟糕的是,他们实在是在一起太久了。
手被攥得生疼,乔遇还忍耐着没有叫唤。他已经哭得泪眼模糊,但声音很小,只微弱的啜泣声,断断续续像是没有尽头。
“那天……你那天为什么带我回家。”
乔遇说话的时候已经开始出长气,秦放听着,却逐渐的心思渺远了。
他开始顺着乔遇的话回忆,回忆那天自己进了郊区的筒子楼,在狭小逼仄的老房子里打开床尾那层板子的时候。
那时候,他在想什么呢?
“我在想……又是一个小怪物,我们在一起的话,一定也会很暖和吧。”
他们像是陷入了难以缓和的僵局。
白日里乔遇不用挂水的时候,他就一个人坐在病房窗前的沙发上。他侧着坐,一腿盘起来,蓝白条纹的病号服被拉高了,底下露出来一截苍白纤瘦的脚腕来。
他的胳膊交叠着搭在窗沿上,手里攥着输液针,偶尔在玻璃窗扇上划动。
因为没什么力气,声音也并不刺耳。
病房楼层高,窗户不开,底下的是什么都看不到。南国沿海的冬,没有雨,没有雪,只呼啸的风,在高楼外弄出更为明显的动静来。
往往这种时候,秦放就坐在乔遇身后。进门不远的位置,那里放了一把单人椅。因为头一天秦放想要坐乔遇身边,乔遇用红得病态的眼睛瞪着他,作势要将输液的针扎进手腕里。
秦放当然只有退让了。
每天主治医生和专家组都在病房里打转,但秦放不明白,为什么乔遇没有好转的迹象。那些针剂和药物都在他眼皮子底下进到了乔遇的身体里,经由经脉或者食道,但是乔遇依旧面色苍白,只眼眶是红的。
直到有天乔遇一个人在卫生间里待了太久,他走近了附耳过去,听见十分微弱的、几不可闻的呜咽声。
纵使全京城认识的人都说秦放聪明有手段,可秦放得说,乔遇大概是他一生的知识盲区了。
他知道乔遇缺少的是什么需要的是什么,都是爱。
大抵是年少时候和卫兰一起生活时就有的毛病,极度缺爱,又难以自我肯定。
可明白之后,秦放依旧是迷茫的。因为他想不通为什么自己跟乔遇说了,他们是家人是爱人,可乔遇还是不满意。
他怎么都弄不明白。
关系进入僵局,就算大多数时间都形影不离,但乔遇已经鲜少和秦放说话。直到他住院不过一周,宋律和陈砚突然过来,看了秦放一眼,最后请他回北京去。
宋律和陈砚能来,乔遇当然知道是为了江临的事。他依旧是坐在窗边的位置,看着宋律极为不情愿的样子,阴沉面色几乎要渗得出冰碴子来,淡声问:“我回去能做什么?”
宋律冷硬的脸几欲抽搐。
他斜眼睨着秦放,话却是对乔遇说的,“秦总是江临唯一的不在场证人。”
“但他拒绝出庭。”
乔遇终于算是明白过来,自己为什么会收到那些照片。
他缓慢挪动身子坐得正了,病号服摩擦着沙发布面的时候发出窸窸窣窣的响声。他就在那白噪音一样的声响中反应过来,宋律觉得自己回去的话,秦放就会跟着回去。
而秦放给他发那些照片,是想用这个法子刺激他自己回去。因为本来江临帮他逃出来是秦放暗中准了的,也就是说,江临和秦放的关系没有糟糕到秦放会对江临的事情置之不理。
这些人的利益关系错综复杂,乔遇根本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被卷进去。他转头看秦放,男人脸上漠不关心的,像是根本不在意江临是不是会被判刑。
残存的理智叫乔遇明白事情不会这么简单,可从过往抽丝剥茧拿出来的线索,却只将他自己裹得像是一只茧。
最后得以成型的想法,只有——
“那跟我有什么关系?”
“乔遇——!”
像是没有想到乔遇会说出这种话,宋律作势就想冲上去给他点教训。站得近的陈砚一把拉住宋律,可也是满脸不可置信。
“要不你们下次再来?”
气氛最为僵硬的时候,秦放终于将手里的水杯放在了桌面上。他面上表情很淡,不像以往,若是看见有人对乔遇这样,脸上会挂着很明显的冷笑。见着自己吸引了三个人的注意力,他还挑了下眉,“今天谈不拢,当然应该择日再谈。”
宋律看不清他是打什么主意,可瞥眼见着乔遇看着秦放也是面色阴沉的模样,忍不住冷笑一声,而后摔门离开。
“你们秦家人惯来这么不是东西!”
乔遇眼里的恨意近乎要实质化。
房间里又只剩下两个人了,秦放坦坦荡荡迎着乔遇的恨意,很是不解的样子,“你这样生气是做什么呢?”
“你为什么没有告诉他,我不是秦家人。”
秦放又开始觉得无力了。
他终于起身朝着乔遇走过去,万幸,这次乔遇的应激反应不太大。于是他可以面上带着笑,径直在乔遇面前半蹲下,姿态放得很低的样子。
“可是大家都知道你是秦家人。”
乔遇简直目眦欲裂。
他分不清秦放说的意思是所有人都知道他是秦家那个专横的老爷子的私生子,还是知道他是秦放的人,他也不想去问清楚。他只是恶心极了秦放这种说话的模式,所有的都似是而非的,像是可以依他的心情状态做改变。
“你有什么不满意呢?”没有得到乔遇的回应,秦放面上的笑都淡了点。他捉着乔遇的手递到唇边亲了亲,慢悠悠地道,“还是你想叫我哥哥吗?”
说到“哥哥”这两个字的时候,秦放的声音都带了点难以掩饰的笑意。他仰头看着乔遇,瘦得深邃的眼睛带着难以言说的意味,像是平静,又像是底下全是熔岩。
“你想叫我哥哥的话,也可以的。我们可以是爱人,可以是家人,都依你了好不好?”
“我们怎么会是家人?我妈不是你们家的人打死的?”乔遇看着秦放微微拧眉的样子,却是又兀自笑了出来,“我们又哪儿会是爱人,你都不会爱人。秦放,你看看你自己会不会爱人?”
但凡是换个人在秦放的位置,都会因为这种问题而有明显的情绪转变。不管是生气还是困惑,总是会有转变的。但肯定鲜少会有人像是秦放这样,短暂的沉默之后,便重新抬起头来。
“我只是这个能力不太强大,但是你不能说我是完全不会爱人。”
说着,秦放索性在乔遇脚边坐下了,像是终于准备好了要跟乔遇好好理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