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节(1 / 2)
贺清宵见到闫超,立刻问:“寇姑娘情况如何?”
闫超面露惭色:“萧冷石对寇姑娘动用鞭刑,卑职没有拦住,寇姑娘受了两鞭”
贺清宵紧紧抿着唇。
身为北镇抚司主官,他如何不清楚鞭刑之痛。
“寇姑娘如何脱身的?”
听贺清宵问起这个问题,闫超一脸佩服:“孟祭酒与昭阳长公主先后进宫为寇姑娘说话,今上下了不得对寇姑娘动刑的口谕。而寇姑娘被锦麟卫抓走的消息传开后,北楼坊的街坊聚在咱们衙门外,请命放人”
闫超从青松书局借着发售《西游》第三册 在最快的时间内传开寇姑娘被抓的消息,一直说到走出北镇抚司的寇姑娘昏倒在众人面前。
“昭阳长公主发现寇姑娘受了刑,进宫面圣。今上震怒,罢了萧冷石的官职”
贺清宵默默听着,从没有一刻如此时,很想见一个人。
“卑职真是佩服寇姑娘,好些武将进了北镇抚司都会吓破胆,寇姑娘却能临危不乱,设法自救,还让针对她的人自食恶果”
寇姑娘能很快走出锦麟卫,上离不开昭阳长公主等人助力,下离不开北楼坊街坊知恩图报。可这一切的前提是她被锦麟卫抓走的消息及时传开,不然悄无声息关在锦麟卫,铁打的人也挨不住那些酷刑。
“那个姓萧的还总想与大人掰手腕,没想到最终折在了寇姑娘手里”闫超夸着寇姑娘,格外真情实感。
他一开始还着急大人远水救不了近火,结果寇姑娘不但没用大人救,还把大人的对手给解决了。
嗯,还比大人有钱
闫超在心里默默为自家大人叹了口气。
贺清宵看着眉飞色舞夸寇姑娘的手下,突然觉得这家伙话有点多。
明明闫超是个沉稳话少的。
“知道了,这些日子辛苦你了。”
“卑职不辛苦。寇姑娘——”
贺清宵淡淡打断手下:“我先回一趟侯府。”
眼见贺清宵头也不回走了,闫超挠挠头。
他还没说完呢。
贺清宵回到长乐侯府,桂姨早就等着了。
“侯爷可算回来了。”桂姨迎上来,一番打量,“黑了,也瘦了。”
“桂姨,家里没什么事吧?”
“家里一切都好,就是寇姑娘出事时把奴婢急坏了,可惜什么忙都帮不上”
桂姨要比闫超细心多了,一眼就瞧出贺清宵的平静是装出来的。
这孩子她从小看到大,惯会掩饰真心。
“侯爷放心吧,奴婢给寇姑娘送了红枣糕,听刘舟说寇姑娘恢复得还不错。”
贺清宵不觉放松了神色:“桂姨费心了。”
“这费什么心,奴婢和寇姑娘投缘,天天给她做糕点吃都乐意。”桂姨意味深长道。
贺清宵的出身与经历,注定他不是粗神经的人,一听便明白了桂姨的意思。
风尘满面的青年沉默一瞬,道:“我去洗漱一下,一会儿还要回衙门。”
论罪
贺清宵一行人进城并没刻意掩饰行踪,很快前往定北调查的钦差回京的消息就被有心人知晓了。
辛柚也是有心人之一。
她在等一个结果。
当把娘亲之死在世人面前摊开,让那人再没了回避的理由,他会如何做呢?
这并不是说她对那人有多么高的期待,而是当结果不如意时,她会继续努力,谋一个想要的结果。
辛柚摊开手心,手中是一个小小纸团,这是贺大人通过手下给她传的讯息,纸条上内容很少,只有“顺利”二字。
这简单两个字,她却翻来覆去看了许多遍。
定北之行顺利,她想要固昌伯府倾覆的结果会顺利吗?
这个结果,无论是辛柚还是那些有心人,都没有等太久。
四位钦差,贺清宵不必多说,同行的何御史是个格外认真负责的,户部陈郎中一心想立功为仕途铺路,剩下一个监察太监想偷偷懒于大局无甚影响。因而此次定北之行带回的人证物证十分周全,哪怕三司会审有人心向庆王,也无力回天。
刑部、大理寺、都察院忙得团团转时,宗人府也没闲着。宗人府也在审案,审的是辛皇后被害案。
贺清宵南下时掌握了不少证据,留在南边寻找辛公子的那些固昌伯府护卫也被秘密缉捕,宗人令是个聪明的,知道兴元帝没对庆王留情,审理起来就没有多少顾忌了。
两个大案齐头并进,当时间进了五月中,一切有了定论。
户部侍郎裴佐,贪墨灾银,谋划屠戮百姓,男丁年十六以上者斩立决,女眷没入教坊司永不得赎身。京营统领伍延亭,指挥手下屠杀百姓,率兵叛逃,于半月前被剿灭,仅百余兵丁逃散不知所踪,处满门抄斩。此外平城知府、同知大小官员百多名,各有罪名惩治。
固昌伯谋害皇后,证据确凿,抄家削爵,开棺鞭尸。固昌伯府凡参与杀害皇后者一律斩立决,以固昌伯世子戴泽为首的其余男丁处以流刑,遇赦不赦,女眷归入教坊司永不得赎身。
庆王身为赈灾钦差敷衍了事,贪墨灾银,放任裴佐等人祸害百姓,又是其舅固昌伯所谋直接受益者,贬为庶人驱逐出京。庆王生母夺去淑妃封号,赐三尺白绫。
其他人死活太后并不在意,一听庆王被贬为庶人就不干了。
“皇帝,熠儿可是你从小疼到大的,你真的忍心把他驱逐出皇室?”
兴元帝对太后来闹早有准备,面对太后的质问,露出郁闷之色:“儿子也不想的,可是陈熠所为太让人失望了。若无适度惩罚,令子民对皇室产生质疑,会动摇我大夏根基。”
动摇大夏根基就太吓人了,太后语气稍缓:“贬为庶人,驱逐出京,这惩罚太严重了,哪里是适度惩罚。不是都调查清楚了,屠杀百姓是裴佐那些贪官胆大包天,熠儿其实不知情,顶多算是失职。至于皇后遇害——”
提到辛皇后,太后微微一顿,藏住眼里的厌恶:“以熠儿的年纪更是什么都不知道了,便是有错也是固昌伯兄妹的错,熠儿何错之有?皇帝不该以此怪罪他啊。”
“陈熠不光失职,还收了裴佐等人的财物,短视贪婪,德不配位。至于皇后一事,儿子相信他不知情,但他是最大的得利者,倘若只享受成功时的得利,不承担失败后的风险,以后铤而走险者就更多了。”
太后见说不过皇帝儿子,干脆抹起眼泪:“你当哀家只疼熠儿?哀家是心疼你。你身为皇帝,只有两个到了出宫开府年龄的皇子,若是废了熠儿,便只剩下平儿一个了”
大皇子秀王名平,陈平是他的大名。
“儿子知道母后是为了儿子着想。母后放心吧,儿子身体还健壮,过个几年小皇子们也长大了”兴元帝叹口气,“那这样吧,免去陈熠驱逐出京,以后居于幽园不得外出,母后觉得这样如何?”
太后也知道事情闹得这么大,不处置庆王是不可能的。见兴元帝让步,见好就收,叹着气走了。
兴元帝目送太后离去,垂眸牵了牵唇角。
他孝顺母后,也了解母后,早就料到母后会为陈熠开口。囚禁陈熠于幽园本就是他的打算,驱逐出京不过是留有的讨价还价余地罢了。
庆王一直关在宗人府,一开始还能从周围人口中打听到一些消息,渐渐却没人再对他说什么,只有闪烁的眼神让他一颗心不断下沉。
当传旨官宣读完圣旨,庆王一脸难以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