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节(1 / 2)
道、佛两教源远流长,有的帝王重道,有的帝王重佛,而皇帝的看重决定了道、佛在当朝的地位如何。兴元帝这位平民出身的开国帝王与前辈们不同,他一般是需要哪个信哪个,十分务实。
此时翻阅佛经也不过是这两日要砍的头太多,有一些是陪伴他多年的臣子,比如裴侍郎等人,于是翻翻佛经静静心罢了。
“陛下,长乐侯贺清宵求见。”
兴元帝放下佛经,淡淡道:“传他进来。”
进宫觐见
“微臣见过陛下。”贺清宵进来后,恭敬行礼。
兴元帝扫单膝下跪的青年一眼,语气平淡:“清宵有事么?”
对贺清宵定北之行,他还算满意,可迟迟找不到那个孩子却让兴元帝的不满在心里越积越深,要不是这段时间忙着审理两桩大案,之后是论罪行刑,早就施压了。
“回禀陛下,今日微臣几名手下在行刑现场发现了疑似辛公子之人。”
兴元帝腾地起身:“人在何处?”
“就在北镇抚司中。”
“确定是那孩子?”兴元帝心跳急促,对这突如其来的惊喜完全不敢相信。
面对兴元帝的急切,贺清宵依然平静:“经微臣问询,他承认是辛公子。而且——”
“而且什么?”兴元帝迫不及待追问。
贺清宵垂眸道:“他承认是松龄先生。”
辛公子是松龄先生,这个结果不但没让兴元帝怀疑,反而觉得合该如此。
松陵先生若不是辛公子,怎么解释他写下的话本中点出了欣欣的隐居之处,又是怎么知道欣欣说过家住花果山那些话?只有松龄先生是辛公子,是他与欣欣的儿子,这一切才解释得通。
许是寻找了太久,焦灼了太久,兴元帝还是有种不踏实的感觉:“他与画像上的人有几分像?传见过那孩子的山民确认过了吗?没有用刑吧?”
面对兴元帝的一连串问题,贺清宵有条不紊回答:“与画像上的辛公子十分相像。微臣问出他的身份心急向陛下禀报,还未让那几个山民确认过”
“没让山民确认?”兴元帝眉头狠狠一拧,患得患失起来,“画像难免有出入,总要让见过那孩子的人辨认一番,才能确定。”
“是臣没考虑周全。臣这就回去,传山民来确认。”
“等等!”兴元帝略一犹豫,下了决定,“朕随你一起去。”
兴元帝换了一身衣裳,大太监孙岩陪侍左右,悄悄离开皇宫去了北镇抚司。
“人在哪儿?”走进北镇抚司后,兴元帝低声问。
“陛下请随微臣来。”贺清宵把兴元帝领入一间室中,一墙之隔就是辛柚所在的房间。
这间室看起来寻常,实则经过特殊布置,能透过隐秘的孔洞看到隔壁房中的情况。
贺清宵声音压低:“陛下,那人便在隔壁。”
兴元帝闻言深深吸了一口气,凑到孔洞前看过去,瞳孔不受控制一缩。
是那个孩子!
自从知道了那孩子的存在,那幅画像就被兴元帝仔细收好,独处时总要拿出来看几眼,可以说画中人的模样早已被他深深刻在了脑海里。
到底是经过无数风浪的,兴元帝虽激动急切,却很快冷静下来,等着山民来确认。
从宛阳来的四个山民就住在北镇抚司附近,一直处在锦麟卫的监控下,兴元帝没等多久就见一名妇人走进了隔壁房间。
兴元帝对这名村妇还有印象。
妇人一见端坐在室中的辛柚,登时忘了一路上的忐忑,惊喜喊道:“公子,是你啊!”
辛柚打量妇人一眼,认了出来:“大婶怎么来京城了?”
妇人忙左右四顾,见带她来的锦麟卫没有进屋,拉着辛柚低声问:“公子,你是不是得罪人了?”
“没有得罪人,大婶别担心。”
妇人犹豫了一下,声音更小了:“几个月前一些官差要我进京,自来了后就住进了不知什么地方,平日都出不得门”
四个山民虽然见识少,也猜到帮助过他们的那位公子恐怕惹上了天大的事。
兴元帝因妇人放低声音听不清,不耐看向贺清宵。
他只需要确定隔壁房间的少年就是那孩子,而不是看他们叙旧。
贺清宵会意,吩咐手下去隔壁把妇人带走,又换了人进去。
四人依次进出,见到辛柚的反应都差不多。
兴元帝一颗心终于放了下去,叮嘱贺清宵:“等会儿带他进宫觐见。”
回到宫中,兴元帝就问孙岩:“来了吗?”
孙岩:“”
北镇抚司这边,贺清宵走进辛柚所在房间:“辛公子,今上传你进宫觐见。”
辛柚微微点头。
“刚刚今上避人耳目来了这里。”贺清宵提醒一句。
辛柚心头微动。
这简简单单一句话,其实蕴含了许多讯息,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能让她更准确判断出那个人的态度。
听闻找到疑似辛公子的人便亲自来到北镇抚司,说明那个人对辛公子还算看重。
这对辛柚来说无疑是有利的。
说到底,她选择以辛公子的身份现身,就是为了得到帝王看重,从而对抗害死娘亲的幕后黑手。
“多谢贺大人。”辛柚低声道谢。
及时掌握准确讯息,会让人做出更合适的判断与选择。
二人一人乘车,一人骑马,等到了车马不许通行之处,早有内侍在那里等候。
“贺大人,这位公子,请随奴婢来吧。”
内侍在前带路,辛柚走过一道道宫门,一步步走到那个人面前。
上一次她进宫,是以寇姑娘的身份觐见皇帝,这一次完全不同。
“陛下,长乐侯到了。”孙岩声音不高不低提醒,嘴角悄悄抽了抽。
要么说帝心难测呢,皇上太会伪装了。
兴元帝的平静确实是装出来的,实际上在面对面看到辛柚的一瞬间,他就恨不得冲到面前瞧个仔细。
“微臣见过陛下。”
贺清宵下跪行礼,就显得还站着的少年格外突兀了。
兴元帝紧紧盯着少年,从他紧抿的唇,挺直的背,沉沉的眼神,看出了他的不服气。
属于少年人的锐气啊。
这个发现不但没令兴元帝恼火,反而让他有些感慨。
当然了,身为大夏的最高掌权者,兴元帝的想法是会随时变化的,看到很可能是他与皇后之子的少年不服气,他觉得有些好笑,若是换了别人这样,那就是找死。
辛柚也知适可而止的道理,在适当表露几分不满之后,跪了下去。
“草民辛木,见过陛下。”
辛木——
兴元帝在心里默念这个名字,望着与他并不相似的少年,眼眶莫名发热。
待诏
亲近,无法解释的亲近。
兴元帝眼神热切,好一会儿才恢复了平稳:“免礼。”
辛柚站了起来。
“辛木,好名字。皇后她——”兴元帝一张嘴,突然又不知道如何说了。
难道说皇后是他娘,他是他爹。
这孩子肯定知道他背着皇后生了一堆孩子的事了。
兴元帝罕有感到了尴尬。
“陛下问我养母吗?”辛柚问。
“养母?”兴元帝脸色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