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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不是他的原因,有一名群演走位时挡了镜头。人多的戏就是这样,会出现各种状况。
摄影又过来和几人讲了一遍定位,小助理趁机过来扶住舒琬:“哥,你没事吧?我看刚那一下好像是真磕在地上了。”
舒琬借着助理的力站起来,膝盖麻麻的,他摇摇头:“没事。”
第二次开拍,接颜无尘被按在地上。
混混头子按住颜无尘妄想够到琴的手,从怀里掏出一把匕首,凶狠道:“哥哥知道你靠这双手吃饭,但没办法,谁让你挡了别人的财路,乖乖别动,我还能给你留两根手指,不然这隻手你以后都别想再用了!”
颜无尘剧烈地挣扎起来,几个人险些没按住他,他扬起脸衝着混混的脸淬了一口,斥道:“你做梦!”
那混混气昏了头,顾不上挑颜无尘的手筋,招呼弟兄们先将人揍一顿再说。
拳脚交加,颜无尘退到墙角,身体蜷缩成一团抵御着野蛮的攻击。
光线都被遮了起来,狼狗在附近高声吠叫。舒琬被笼罩在阴影里,一时分不清自己身处何处。
刘府家仆的脸在他眼前闪过,昏暗的小房子里两条流淌着腥臭涎水的恶犬时刻想要撕咬下他的肉。
那时他以为他的余生只剩下无尽的黑暗。
混混们抓住颜无尘的手腕,将他拽起来,一拳挥在小腹上。
舒琬呛咳,咽下了半声痛呼。
他站不住了,群演一松手,就跌坐在地。给了他肚子一拳的群演慌乱地跪在身边,连声道歉:“舒老师,您没事吧?我,我不是故意的!”
“卡!”
小助理直接跑了过来,挤开群演搀住舒琬,着急道:“没事吧?伤到哪儿了?疼不疼?”
孟辉远也过来了:“怎么回事?”
那名群演一脸哭像地急忙解释:“我没收住力,不小心打了舒老师一拳,我真不是故意的!舒老师,对不起啊,您看您要让我怎么赔罪,不然您打回来吧?真的对不住啊!”
“嘿你这人!”小助理急着关心舒琬的情况,那群演说个不停,他都听不到舒琬的声音了。
“……好了。”舒琬抬起头,额角沁出了一层薄汗,他放下捂着肚子的手,拦住小助理,“我没事,缓一缓就好了。”
舒琬对一副恨不得给他磕两个的群演道:“没关系,你也不是故意的,快起来吧。”
群演着急忙慌认错的神情不自然了一瞬:“……舒老师,您真的没事吗?”
“我没事。”舒琬站了起来,他对导演道,“继续吧,别耽误了拍摄进度。”
小助理觉得有哪里不对,孟辉远比他反应快,看了眼还在地上跪着不起来的群演,没出声。见舒琬除了脸色白了点,站得笔直,应该是没有大问题,就按照舒琬说的,先继续拍摄。
又是一镜。
颜无尘再次被摁住了手,他的身上都是被踹出的脚印,打了补丁的粗布衣被扯出新的裂口,头也被狠狠按在地上,混混头子道:“叫啊?怎么不叫了?”
说着有人从背后踩了他一脚。
这下舒琬确定群演里有人在故意使力,还不止一人。
或许是为了今天的热搜,又或许只是单纯的看他不顺眼。
舒琬不知道对方的目的,但他明白,就算他发现了这件事,也不能说。
他说出来了,对方可以一口咬定是拍打戏不小心。他如果执意要追究,很有可能最后传出去的只会是他仗势欺人,坐实了他有后台就在剧组嚣张跋扈,受不得疼。
舒琬决意不理会那些人。
反正他惯来能忍痛,这点儿伤不算什么,只要别耽误剧组的进度,给剧组带来更多的麻烦。
还有,别连累到郁恆章。
颜无尘将琴看的比命重,废了他的手和要了他的命没有分别。他被人踩进尘埃里,恐惧迟来地盈满胸腔,似乎再也看不到半分希望。
街上的人听到巷子里的动静早都躲开了,就在颜无尘以为自己真的要废在这里时,一片衣角出现在巷子尽头。
那人不知站在暗处看了多久,就这样看着颜无尘挨打,看着他被践踏,被揍得毫无还手之力,直到这些人真的要废了琴师的一双手,那人才从阴影里走出来。
狼犬的吠叫一声高过一声,舒琬忍着身上的疼痛注视着那片衣角,思绪被拉回到那间狭小的犬舍。
那时的刘傲仁想必也是这般,在暗处看着他被狼犬吓得一动不敢动,看着他一边哭一边从狼犬的攻击范围内抢过一碗饭。
舒琬说洛王想要看到颜无尘的恐惧,这是剧本里没有言明的内容,舒琬如此解读,不是因为他揣摩出了洛王的心思,只是他足够了解刘傲仁。
他们都是一样的人,警惕敏感,对身边的一切都不信任。只有他人彻骨的恐惧,才能让他们觉得对方在自己的掌控下。
哪怕颜无尘没有表现出丝毫的僭越,洛王也要废了他的眼睛,毒哑他的嗓子,确定颜无尘除了弹琴已然是个废人,才能安心把人放在身边。
哪怕舒琬从未想过反抗,刘傲仁也要寻出无数的错处惩戒他,以此竖立自己的威信。
从狗舍出来后舒琬便学会了要乖,要及时改正掉刘家人看不惯的一切“坏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