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1 / 1)
六六被踢到屁股,哎哟一声往旁边移,兰榭也拍拍屁股起来,揶揄道:“歇好没,六大爷?歇好了咱就走,你大人我的新欢还在等着下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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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去转悠一圈,兰榭又回到了雅苑。
本来山下没什么事可以早点回来,都怪六六,走一路歇一路,到达雅苑时已经接近傍晚。偏那小子还修为不到位,一到饭点就喊饿,一到雅苑就去找老药翁要吃的,一副饿死鬼投胎的着急样。
兰榭无语,一个人去了静尘室。
“和尚,本尊回来了!”兰榭站在门口翘首以盼,没看见想见的人。
他嘀咕着:“去哪儿了?”左顾右盼,还是没看见屋内有人,倒是里间传来木鱼声。
兰榭捏着下巴思考了一下,放轻脚步声缓缓进去,身体藏在外面,只露出一个头往里面看,见任积雪对着一个方向跪下,一手敲着木鱼,嘴里还念念有词。
兰榭听不懂在念什么,只是注意到任积雪跪的方向很奇怪。他默默缩回脑袋,悄声走到外面去等。
六六这个饿死鬼还不回来,任积雪又不知道在搞什么,兰榭一个人无聊的坐在门口的台阶上,撑着下巴看院中的锦鲤抢食。
不知道今日谁喂的,满池锦鲤就扔了那么几点吃的,兰榭都看不下去了,蹲在池边摘了花叶喂鱼。
刚摘下一片叶子,兰榭突然懵了。
锦鲤的生命是命,花叶的生命也是命,他刚刚的行为是用一个生命换另一个生命,他轻而易举摘下花叶的举动就如同捏死一个修为低下没法反抗的凡人一样简单。
院中明明没有刮风,兰榭却感到寒意。身后适时响起脚步声,他吓了一跳往后看去,同时条件反射般下意识唤出业火自保,一团红色火焰瞬间在手心里熊熊燃烧,火光映照在兰榭脸上,衬得一双血眸更加狠戾。
任积雪停下脚步,久久凝望蹲在池边的魔尊。
“是你啊。”兰榭收了手站起来,眼神也变回宁静。
“你刚才干嘛呢?”脚踏上台阶往里走,随意得像进出自己家。
任积雪眼里带了凉意,但是魔尊已经进屋,没看见。“念往生咒。”
兰榭刚想问念往生咒干嘛,忽然头脑灵光居然记起是雁咕寺的住持死了。
他一向记忆不太好,也不想记,很有可能上午发生的事情下午就忘了,反正他忘了也没人敢责骂。
“那你跪那边干嘛?”他想起那个奇怪的方向,又问。
任积雪跟着进了屋,坚毅的眼神染上眷恋,淡淡道:“那是雁咕寺的方向。”
他的声音很好听,松柏一样挺拔有力,又隐隐带着温柔,醇厚动听。兰榭很喜欢他的声音,小声重复了一边任积雪的话,暗暗跟自己的声音做对比。“那是雁咕寺的方向。”
好像还是任积雪说的好听,不似他这般毫无感情。
任积雪被他的奇怪反应吸引目光,不知道魔尊想干什么,捏着佛珠的手暗暗用力。
兰榭清清嗓子,轻咳了一声坐下。“棋呢棋呢?本尊找你下棋来的,怎么还没准备好!”
静尘室根本没有棋子,任积雪也不知道去哪里弄,这个少年魔尊总是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不考虑别人能不能做到。
其实兰榭严肃起来时挺有威严,宽袖一拂,走起路来衣摆都带风,一双血眸睥睨天下,浑身上下散发冰冷气息,没人敢跟他对视。
只是不知道是何缘故,魔尊极少下山,这几百年来几乎都待在魔窟没出去后。现在任积雪猜测可能是因为那双血眸。
印象太过深刻,一出去肯定会引起关注,兰榭不希望魔尊身份暴露。
任积雪不知道魔尊心中所想,只看着眼前吵着要棋子的少年,有一瞬间忘了他是魔尊,只是个缺少玩伴的孩子。
兰榭等了他半天,他垂下眼,终于开口道:“这里没有棋子。”
事先没有提前准备,原以为魔尊会发怒,没想到他只是恍然大悟般说:“早说啊,叫六六准备”,一副“行了本尊知道了”的悠哉样子。
任积雪稍愣,这跟传闻里动辄杀人的魔尊不太一样。
老药翁的雅苑在魔窟是块独立存在的地方,吃穿都与魔族分隔开,没有联系,兰榭在老药翁的厨房找到六六。
“还吃呢?”兰榭进去揪住六六后领,“赶紧吃完去搬棋盘,本尊要与任积雪斗上一番。”
早上被魔二杀的片甲不留,这个面子得在任积雪身上挣回来。
静尘室外,亭台里。
两盏琉璃夜灯相照,石桌上黑白两色棋子各不相让,一时间剑拔弩张,亭内无人出声。
兰榭眉头紧锁,内心狂躁。原以为这和尚该是对这些一窍不通才来找他的,怎么看起来棋艺居然还不错。他不是应该只知道拜佛求佛吗,什么时候有闲心研究这些?
眼见要输了,兰榭不爽,烦闷地盯着任积雪。
对视的一瞬间,任积雪被他的小孩子脾气打败,有种自己在欺负孩童的感觉,可是一想到住持的死,心里还是无法平静,连带着在对弈上也想让兰榭一败涂地。
“喂!你是不是偷偷练过,怎么跟魔二一样。”兰榭不高兴了,抱肘生闷气。
他坐得笔直,身后浓密墨色的长发早已长过腰际,衬得身形越发显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