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节(1 / 2)
感受到徐怀手中长弓的威胁,听得徐武富厉声喝斥,他身边便有两人下意识取下长弓,朝徐怀对准过去。
徐武坤连刀带鞘,就朝那两个取下长弓要对准徐怀的庄客抽打过去,骂道:“蠢货,你他娘拿弓对准谁?”
这两名庄客才省得,这时候不管怎么说,都要一致对外。
见徐武坤到底还是袒护徐怀的,徐武良便耐着性子站在人群里。
徐怀将长弓横在身前,坦然面对气急败坏的徐武富,问道:“家主还有什么吩咐!”
徐武富跳脚要吐血,赶在憋出内伤之前,硬生生的转头跟唐天德说道:
“唐都头你今日请回,徐武江之事,我自会找邓郎君去说。到底要如何处置,徐武江是否真投匪,都要上禀州县,非邓郎君及我能断。我好话说到这里,听或不听,今日都由唐都头你。”
徐怀那四箭就是奔他的面门射来,唐天德哪里还敢作势唬人?
真带着身后二十多名武卒冲进去抓人,这些兵油子会听他的?
他恨恨的瞪了徐武富一眼,说道:“徐武富,你知好歹的,今日你自己便去军寨找邓郎君分说……”
怕徐怀那憨货没头没脑在背后再射他冷箭,唐天德都不敢转身离去,而是面对着寨门徐徐后退,待拉开距离后,才重新上马,狼狈不堪的带着人马往淮源镇方向奔去。
待唐天德离开一段距离,徐武碛才从身后庄客手里接过一把长弓,取出四支羽箭扣在手里,盯住徐怀说道:“混帐东西,你将长弓交出来,不要逼我出手!”
“老五,你跟徐怀一般见识作甚?”徐武坤不满的叫道。
“你从这混帐东西手里夺下长弓交给家主!”徐武碛不留情面的朝徐武坤厉声喝斥道。
徐武坤被徐武碛逼不过,苦笑着朝徐怀走来,说道:“徐怀,你五叔是怕你闯祸,你可不要拿箭射我啊!”
徐怀将手中长弓朝徐武坤摔去,恨叫道:“疯狗都跑了,要这长弓何用?给你!”
徐怀此时还真没有自信能胜过徐武碛。
更何况没有唐天德的威胁,徐武富真要下令将他拿下,徐怀相信诸多庄客还是会听命令行事的,他这时候不能再僵持下去。
徐武坤抄手将长弓接住,说道:“你这混小子,别再闯祸了!”转身走回到徐武富,将长弓交过去。
“我们走!”徐武富将长弓拿在手里,脸色阴沉的便朝北寨走去。
“爹!”徐恒不甘的追上去,叫道。
徐武富大步流星,却不理会长子徐恒。
……
……
“徐武江出青溪寨不见一人、不见一尸,而苏荻又与那憨货赶巧回玉皇岭办寿——我觉得唐天德刚才说的没错,所谓办寿只是他们逃出军寨的幌子,而徐武江即便没有投匪,也必然藏匿在桐柏山的某处。”
徐恒气喘吁吁的追出二三十步,压低声音说道,
“说起来,这事要验证也容易,只要有人知道徐武江他爹的生辰时日,问一声便知,看她如何抵赖?”
“你想做什么?”徐武富狠狠瞪着儿子,压低声音质问道。
数百年之前,中原门阀盛行之时,为维持门第传承,士族极其重视编修家谱,子弟生卒年、婚丧嫁娶、任官等事都会有详细的记载。
门阀盛行之时,编修家谱又是举荐任官的主要依据,官方自然要参与进来防止弄虚作假,又称官修谱谍。
然而这些却跟庶族没有关系,更不要说平民百姓了。
前朝覆灭之后,历经百年战乱,官修谱牒差不多都毁于战火,门阀制度也遭受彻底的摧毁。
大越立朝以来,门阀不兴,实行的是科举取士,但那些自视清高的士大夫们,依旧以士族自居,还是喜欢编修家谱,仅仅官方不再会参与进来。
徐氏迁入桐柏山之前,就不是什么名门大族,而到桐柏山繁衍栖息,到徐怀、徐心庵、徐恒这一辈,已经是第九代人了,还没有一人跻身士大夫之列,也就没有编修家谱的传统。
宗族之内,论嫡支旁宗,也只是往前推溯五代世祖。
谁的生辰时日,除了父母兄弟姐妹等近亲属或能记住外,关系疏远一些的族人,大概连丁点印象都不会有。
当然,族中也许有人对徐武江他爹的生辰时日有些印象,但能不能经得起对质,还有质证之后,他们能做什么,真将诸武卒的家小都交出去?
徐武富罕有如此严厉的眼神,叫徐恒一怔。
“你们跟在唐天德他们后面,看他们是否老实退到青柳溪北岸去。”
徐武富看徐武碛、徐武坤等人走近来后,将徐怀那张长弓交给徐武碛,吩咐他们跟在唐天德等人身后,看他们是不是老实退出青柳溪去。
待徐武坤、徐武碛带着庄客走后,徐武富才痛心疾首的盯着长子徐恒说道:
“你现在找到人确认徐武江他爹生辰非是今日,又能怎样,真要将徐武江他爹及苏荻揪送去巡检司交给邓珪处置?就算这事能叫族人信服,你难道也不担心金蝉脱壳的徐武江,哪天埋伏在道侧骤起杀心,为他爹及苏荻报仇雪恨?”
要是到这时候徐武富还看不出这一切都是徐武江安排,他就眼瞎了,哪里需要长子徐恒提醒?
关键问题是徐武江他们藏起来了。
“爹爹是说徐武江看透一切了,知道我们与邓珪都有心想害他?”
“要不是看透这些,你以为金蝉脱壳,背上临阵逃军的罪名是好玩的?”徐武富瞪了徐恒一眼问道。
临阵脱逃、逃军投匪都是大罪,要不是走投无路,谁会选?
“徐怀那狗东西,爹爹为何放过他,不将他捆到宗祠狠狠的收拾一顿?”徐恒想着徐怀那一脚,心里犹恨。
徐武富捡起来一根树枝,往路上的一坨牛屎里搅了搅,扔到长子徐恒身上,说道:
“蠢东西,你将这棍子绑到宗祠解恨去!你还不明白吗?徐怀那憨货就是徐武江手里搅屎的棍子。说不定徐武江昨天夜里就潜回到南寨附近,就等着我们出昏招,好对我们发难!”
“他要怎么发难?”徐恒憋气的将沾了牛屎的树枝扔掉,不服气的问道。
“刺客之事不能说,我们受陈桐游说之事不能说,你要族人怎么相信徐武江不是被贼匪杀死,而是好端端没事去投了匪?”徐武富问道,“你以为我下令将徐怀那憨货绑去宗祠,徐武坤他们都会不管不顾的听我的话去做?三军之中,还要防备将卒闹事哗变呢,你以为我这个家主,真就能叫别人赴汤蹈火都不眨一眼吗?你不要太高看了自己,这事麻烦着呢!”
“那要怎么办?”徐恒听过这些话,才意识到事情比他想象的要棘手得多。
“徐武江他们玩金蝉脱壳这一出,轻易不敢背上‘临阵脱逃’的罪名,那他们不到万不得已之事就不敢露面,”徐武富沉吟说道,“所以这事还得静观其变,宗族这边也只能先咬定他们是为剿匪而死这一说法,看后续有什么变化再说……”
“那邓珪那里,派谁去说?”徐恒问道。
“不需要派人去找邓珪。邓珪没有将手令交给唐天德,就说明他不傻,他只是将啥都不懂的唐天德推出来试探我们的态度而已。”徐武富说道。
“……”徐恒有些傻,哪里想到有这么多的心机?
……
……
唐天德、徐武富等人相继离开南寨,但南寨的混乱并没有就此停息。
徐武江他娘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