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节(2 / 3)
家的阳关道,我们走我们的独木桥!”徐怀挥了挥手,也无意转头再看卢雄一眼,咬牙说道,“你再不走,我怕我控制不住下令将你扣押下来!他日江湖再见!”
见徐怀如此决绝,卢雄难堪的朝徐心庵、殷鹏拱拱手,翻身上马,带着扈随转身往南驰去,很快就消失在大雪之中。
“卢爷走了?”徐武碛得徐心庵派人报信,匆忙赶出来已经看不到卢雄的身影,他见徐怀还是站在城门前一动不动,走过去问道,“曹师雄奉朔州南附有大功;大同一战,也唯有曹师利率部作战最为武勇,杀敌也多,即便曹师利最后随葛怀聪逃走,但罪责也不该追究到他头上……朝廷的这项任命有什么问题吗?”
“在这事上王禀相公、朱沆他们都糊涂了啊!大糊涂坏大事啊!”徐怀一拳狠狠打在城墙上,这时候才控制不住的破口大骂起来,“契丹的汉军、汉将什么时候自认过他们是大越的子民吗?什么时候他们对大越有忠义之心?他妈不是将谎话说上一百遍、一万遍就当真啊!曹师雄、曹师利背叛旧主、对旧主举起屠刀,是有过犹豫,但他们的犹豫是于心不忍吗?这时候还看不透他们彻头彻尾就是个投机分子吗?而天雄军在大同败得这这么惨,绝对不会叫他们更忠于大越,只会在赤扈人骑兵南下时促使他们毫不犹豫的投降过去……”
各执己见
王番作为监军使,从葛伯奕手里夺取天雄军的统制权,后续哪怕是为避嫌,他请求调回汴京都不是什么令人惊讶的事。而朝中即便没有蔡系官员作梗,也会尽可能避免继续由王番在岚州掌握西翼军政,但谁都不能否认王番在推荐西翼军政主将人选的话语权。
徐怀以为朱沆代替王番在岚州主持西翼军政是十拿九稳之事,但他千算万算,都没想到王番因为怕受他们牵连,竟然执意要将朱沆拉回汴京,而举荐曹师雄全权掌握西翼军政大权。
王禀、朱沆在这个节骨眼上犯下无法弥补的大错。
他们竟然以为曹师雄、曹师利对契丹人心狠手辣,就一定是对大越心怀忠义。
是的,徐怀以往在别人面前,是没有对曹师雄、曹师利兄弟流露出什么不满,毕竟从北征伐燕以来,曹师雄、曹师利兄弟二人的表现也确实无可指责。
曹家兄弟二人在朔州对契丹及杂虏举起屠刀进行屠戮,是应葛伯奕等人的强烈要求。
即便葛伯奕此时一再声称,此举乃是早就通敌的岳海楼所主张,也是因为此举最终导致在大同的藩民强烈反抗,落入契丹人的算计之中,但这方面的罪责不能推到曹家兄弟头上,也不能据此就怀疑曹家兄弟二人有什么问题。
曹师利率清顺军随天雄军突袭大同城,最初能顺利夺下胜德门,以便在进入大同城后,都是曹师利所部作战最勇猛,曹师利擅使马槊、铁戟,也确有万夫莫挡之勇,统兵能力极强。
换作别的时刻,大越哪怕是千金买马骨,重用曹家兄弟,而不是对他们加以戒防,甚至用曹家兄弟去对付契丹人,都是没有什么问题。
但问题是现在必须、也极迫切需要将赤扈人这一个最大的变数加以权衡。
徐怀知道王番对他满腹意见,但他以为王禀、朱沆不会犯这种错误。
他在这件事上还是错了。
他低估了王禀、朱沆内心深处那种天下汉民理所当然都应视大越为正朔、汉民汉将理所当然都应心向大越的心理惯性了。
这种强烈的、自以为是的心理惯性,往往是最为致命的,也是最容易让人盲目踏入死亡陷阱而不能自知的。
“事情或许不会那么糟糕!”柳琼儿推门看徐怀坐在案前,还全神贯注的盯着堪舆图研究,午时摆上案头的肉臊子面仅仅浅了一些,这时候已经冻成一砣冰疙瘩。
“恐怕只会更糟糕。”
徐怀抬起头,满脸憔悴的沮丧说道,
“我一直都有在推演赤扈人的骑兵主力怎么能够才得以最快的速度抵达汴京城下,但之前有很多事情都想不通。你来看看,赤扈人原是大鲜卑山以西、阴山以北、盘据于漠北草原上的西北诸蕃一支,其三十年来快速崛起,也是先征服西北诸蕃势力。契丹也恰恰在失去对西北诸蕃的控制之后,彻底衰落下来。赤扈人只要攻陷临潢府、大定府、辽阳府,基本上就将契丹的根基彻底斩断了,接下来他们有两条路径可以南下中原。其一集结兵力快速击破契丹在其南京道,即燕蓟等地的残部势力,然后从一马平川的河北路直插到黄河北岸;其二便是击破契丹在其西京道,即云朔等地的残部势力,取道河东路南下。赤扈人的核心力量在大鲜卑山以西的漠北草原,其兵马主力在攻陷契丹腹心地之后,长时间在外征战,势必需要回到大鲜卑山以西的族地进行休整,待其主力补充兵力之后再次集结,无疑是从云朔经河东南下最为便捷。但问题在于,从云朔入河东,再从河东出来,直插黄河北岸,关山重重,其骑兵主力又不善攻城陷垒,如何能做到快速通过?大越禁军再差劲,守重重关隘城垒,也不可能为赤扈人的骑兵轻易攻破吧?所以我一直以来,都倾向以为赤扈人很可能会舍近求远,使休整之后的主力兵马多绕几千里地,从燕蓟南下——直到两天前卢雄跑过来告诉我王番举荐曹师雄执掌岚州及天雄军,整件事的最后一块命运拼图,在我看来算是完整了!”
“你说曹师雄、曹师利的投敌,会为赤扈骑兵迅速打开南下的通道?”柳琼儿咬着牙,容色惨淡的震惊问道,“岂非我们之前所有的部署都要被推翻掉?”
“也许这才是大越注定无法更改的命运轨迹,”徐怀说道,“倘若赤扈人真要从云朔经河东南下,不可能等到大军杀入恢河河谷再去劝降曹师雄、曹师利兄弟二人,必然会在他们南下战略确定下来之后就立即有所行动起来——这也意味着我们就算想从这烂泥潭里逃出来,南撤的通道也将会被曹师雄、曹师利兄弟二人提前堵死!”
即便不考虑曹师雄投敌的必然,曹家兄弟也是野心家及阴谋家,他们执掌西翼岚州军政大权与朱沆执掌西翼岚州军政大权,三千桐柏山卒在朔州所面临的处境也将截然不同。
首先曹师雄有清顺军及数万南迁的朔州汉民作为根底,又有曹师利、孟平等一干文武将吏,他对岚州及天雄军的掌握必然是极深层次的,也能轻易将解忠、朱润、雷腾等将排挤到角落里去坐冷板凳。
徐怀这边当然可以不听曹师雄的使唤,但曹师雄这样的人物,会因为桐柏山卒不听使唤就任之由之吗?
徐怀现在就必须考虑曹师雄会直接掐断对朔州的粮草军械以及兵饷的供给,徐怀却没有时间及精力,跟曹师雄打几个月的官司,他甚至要将铸锋堂在岚州的势力提前撤走,以免受曹师雄的打击报复。
他们与曹师雄的矛盾尖锐起来,铸锋堂的商队也不要想能从岚州过境。
而朔州数万汉民都撤出去了,他们从朔州城附近已经征不到粮食,剩下四千多胡族妇孺,却还要他们去救济;要是他们什么都不做,预计两个月朔州就会断粮。
总之,他们此时所面临的局面,比之前预计的要艰难得多。
“郑屠已经见过燕小乙、沈镇恶等人回来了,燕小乙、沈镇恶都没有直接应承说要留下来,可能也还在犹豫当中!”柳琼儿扶着徐怀的肩膀说道。
王番在宁武组建亲卫营,任郑寿、王孔为将,王孔又将燕小乙、沈镇恶等故人拉了过去。
当时王番身边也确实需要一些能信任的得力人手,徐怀当时也不可能跟王番争人,但眼下情况完全不一样了。王孔行事循规蹈矩,徐怀没有想过能劝王孔到朔州来,但燕小乙、沈镇恶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