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节(2 / 3)
次要面对两名这样的勇将,刘衍、陈渊都怀疑仅王举、徐怀两人,就能够在百余虏兵之中杀进杀出。
何况王举、徐怀两人身旁数人,也都是身手强横之辈。
以这样的奢华阵容,率领三百西军残兵、两百桐柏山卒精锐又提前设下埋伏,围歼近百虏兵,有什么值得骄傲的?
整个大越,又能凑出多少这样的奢华阵容拦截赤扈兵马南下?
而赤扈人这次最主要的,还是没有想到会遭遇如此扎手的劲敌,在没有准备长兵坚甲步弓强弩的情况下,就轻易下马结阵,以致从头到尾都被压着打。
倘若这百余虏兵,没有下马作战,他们就很难将百余虏兵围住,而倘若这百余虏兵装备长兵坚甲,他们想要强打下来,伤亡必然不会轻。
也恰恰想到这里,想到这么深,刘衍、陈渊心里才更清楚,他们这时候距离安全逃脱,还远得很。
接下来只要再有千余敌骑闻讯集结过来,他们想再在晋公山之外活动,就会变得困难,要是被彻底憋在晋公山里,想去朔州城都难。
“能吸引更多的赤扈骑兵围杀过来,好啊!都说赤扈骑兵纵横大漠,数十年横扫东西,数十万契丹骑兵也被摧枯拉朽歼灭,想必赤扈军中武技精湛的高手要比中原多得多。不过,我现在还没有遇到能真正与我一战之敌——不知道在回到朔州之前,能不能遇到一两人酣畅淋漓的大战一场。”
徐怀将斩马刀驻地而立,眺望远处大片集结的敌骑,淡淡一笑,看向陈渊、刘衍二人,问道,
“怎么,刘军侯、陈军使已然遇到赤扈高手杀过瘾了,急着想去朔州了?”
刘衍刚想自嘲说他们是被杀怕了,哪里可能会过瘾,但看到徐怀说话时叉腰而立、睨视四方的自傲神态,陡然省悟到徐怀怎么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傻愣愣说武斗之事,实是他与陈渊一路败逃过来,有如丧家之犬的心态,已经不自觉间影响到其他人了,徐怀这在点醒他们。
虽然心头那深深的无力与挫败感不可能轻易抹去,但刘衍陡然间意识到他与陈渊的心态,对残兵士气影响极大后,也是振作起精神来,长吐一口气,说道:“也确实是,吸引更多的赤扈骑兵,却是能更痛快厮杀几场!”
听刘衍这么说,徐怀才将目光从远处收回来,看向刘衍、陈渊以及诸多还无法完全摆脱溃败阴影的西军将吏,说道:
“赤扈人在西翼投入的兵力有限,将更多的赤扈骑兵吸引过来,则意味着在西翼战场其他方向,赤扈骑兵就会少上许多,也就更有利西军将卒往朔州、西山方向转移!当然,你们也不要以为我们会变得有多艰难——在赤扈人无耻撕毁盟约宣战之后,朔州虽然没有能力赶往大同增援骁胜军、宣武军,但还是及时往晋公山里偷运进上千头牛羊、上千石米麦。赤扈骑兵是兵强马壮,是人多势众,但又怎么样?我们躲进晋公山,吃喝拉撒一年都不愁,赤扈骑兵还能钻进山地里咬我们的卵子?刚才一仗,只是小试牛刀,叫大家知道赤扈人实际上不过如此。我们没有足够多的战马,在一马平川的旷野要与之争锋,是非常困难;转进也远没有赤扈动作快。这些不足,我们要承认,要扬长避短,但我们进了晋公山,等接下来还有机会去西山,赤扈人要是敢下马钻进山来,我们就不能教他们做人?你们要是不信,桐柏山卒可以继续做给你们看!”
看众人快速收拾战场都差不多了,徐怀使刘衍、陈渊先率西军残兵退往北面的山谷里先与卢雄、朱芝他们会合,并抓紧时间进行休整。
徐怀则与王举、徐心庵、殷鹏等人率两百桐柏山卒殿后。
虏骑变得小心谨慎,不再轻易贴近过来纠缠,徐怀他们没有猎杀虏兵的机会,但也不轻易就撤回到山谷里去。
山谷的进口很窄,北侧坡地陡峭,有桐柏山卒守住峡口,是个相当安全的暂避营地。
营地里又有热水以及充足的干粮食用,经过一天一夜折腾的三百多西军残兵,这时候算是安定下来,虽然没有营帐,但大家都分得一张毡毯,大多数人裹着毡毯,躺在山崖下直接就睡了过去。
刘衍、陈渊这时候已经跟卢雄、朱芝见上面,看到徐怀他们退回山谷,便与卢雄、朱芝迎过去。
“你们先抓紧时间吃些东西,天黑还要杀出去,不能叫虏骑安宁!”徐怀叫徐心庵、殷鹏、王宪他们赶紧带着兵马下去休整,他邀请刘衍、陈渊随他们到一旁席地坐下说话。
之前西军残兵都围在身边,真要将当前所面临的恶劣形势说清楚,只会倍加打击士气,但这时候却不能不将一些事跟刘衍、陈渊说透:
“与二位军侯也不讲什么客套,形势有多恶劣,现在想必也不用我多言。现在最乐观的估算,赤扈骑兵也会势如破竹直接杀到汴京城下。朝廷要是反应够快,到那时候也应该召集到足够的勤王兵马到汴京城下了。王相要朔州在这种形势下,还冒险出击去尽可能救更多西军将卒脱困,主要还是希望汴京能从西军召集更多的勤王兵马,能为这破了天的恶局做些事情……”
大局
赤扈人撕破脸皮宣战到这时才过去四天,刘衍、陈渊先是组织兵马守城寨,继而突围途中被赤扈骑兵拦截打散,又如丧家之犬般仓皇西逃,都没有时间喘上一口气,哪里顾及得上,又或者说他们内心深处都抗拒去深想形势有多恶劣。
然而刘衍、陈渊这时避入山谷,能在这么一处稍为安全的地方坐下来歇一口气,以他们所处的地位,即便再没有战略眼光,此时的形势有多恶劣,心里还能没有数吗?
长期以来,河东、河北与契丹接壤,边境靖平,边衅不烈,两地禁军兵备废驰,厢军乡兵之中更是老弱病残充塞。
因此北征伐燕,朝廷才从泾原、麟延征调骁胜、宣武二军东进作为伐燕军主力进入河东参战。
刘衍、陈渊不知道骁胜、宣武两军到最后会有多少将卒逃脱,但两军被彻底打散、打溃,短时间内整个河东仅有天雄军一支成建制的兵马守御,已是铁板钉钉的事实了。
刘衍、陈渊他们在四天之前都没有想到赤扈人竟然会直接撕破脸皮宣战,自然没有想到曹师雄等朔州降将会有投敌的可能,那时徐怀倘若出声提醒,刘衍他们大牙都会笑掉,但此时他们还能笑得出来吗?
且不说曹师雄、曹师利等朔州降军随时都有投敌的可能,就算他们真有忠肝义胆,此时仅靠天雄军能守住河东吗?
第一次北征伐燕时,天雄军主力近乎被全歼于大同,近一年在清顺军及残卒的基础上进行重整,但还有相当多的兵卒连铠甲兵械都没有补全,又能多少战斗力?
除了天雄军之外,忻并代岚诸州原先也有五六万的厢军、乡兵,但大多数都是老弱病残充塞,不多的丁壮这次也被当作辅兵征调出雁门关,注定损失惨重。
仅凭借他们能抵挡住赤扈人的骑兵洪流吗?
而雁门、代忻、太原不守,赤扈人长驱直入,经潞、泽等州南下,可不就是直接杀到黄河北岸、汴京城下了吗?
刘衍、陈渊稍有喘息的机会,听徐怀说及形势将有多恶劣,仿佛是被巨石压住胸口,连呼吸都急促起来。
“我等以往怎么就被糊住了心,以为这些杂胡狗类值得信任!”陈渊发恨捏拳,重重的砸在雪地上,胸臆间堵着恶气,怎么都渲泄不去。
刘衍更是欲哭无泪。
一直以来他刘家都是主张联兵伐燕的主战派中坚力量,赤扈人撕破脸皮宣战,不仅骁胜军、宣武军遭遇覆灭之灾,对朝中主战派的打击同样毁灭性的。
而与葛氏之于天雄军一样,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