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9节(2 / 3)
迹不被扭转,南方即便暴发大规模的暴乱,情况或许还不至于如此严峻。
现在的情况显然不一样了,主要还是建继帝于襄阳登基即位之后,他们成功组织河淮、河洛数百万甚至近千万民众南下。
然而地方却无力接纳安置如此之多的避难民众,任之沦为流民,以此形成的火山,所蓄积的爆发性力量,自然要远远胜于原有的历史轨迹。
不过,徐怀还是不主张调动神武军前往荆南镇压匪乱。
除了淮南防线的重要性外,荆湖剿匪更需要的还是编练更多、更精锐的水军。
神武军不善水战,调入荆南,短时间内难以发挥多大的作用。
“许公卧榻难起,陛下数次遣御医前往救治都难见起色,”
胡楷叹道,
“在接替许公的人选上,确实是极令人头痛的事情——汝南公有意前往荆南,肯定不会将神武军都调走;淮王那边却极力举荐杨茂彦出任荆南制置使。陛下对杨茂彦能否平息洞庭湖乱很是犹豫,想着调韩时良过去,淮王又不想韩时良离开淮南……”
淮王府一系,不论是当初追随淮王南下,驻守泗楚等地,又或者是这次率部解寿春之围,韩时良都是中流砥柱级的人物。
葛钰表现虽然也不俗,但葛钰一直都没有独领大军、独挡一面的机会,还是不能跟韩时良相提并论。
徐怀看着刘衍,笑着问道:“你没有跟陛下请缨?”
“我请什么缨?”刘衍摇头苦笑道,“建邺水师脱不开身,没有水军,怎么剿灭湖寇?要说接管荆南水军,跟地方官员将吏打交道,我哪有这个本事?”
“枢相,陛下更着意用淮王府一系的将领前往荆南坐镇,”韩圭坐在众人下首陪席,插话问道,“是不是要对淮南防线进行大的调整?”
胡楷看了韩圭一眼,沉吟说道:“寿春守军以及楚州军伤亡都大,而赤扈人还在继续往徐宿一带集结更多的人马、物资,整个淮河中下游的防御压力并没有降低……”
韩圭没有再多嘴问什么,但胡楷话里的意思已经够明确了。
那就是神武军接下来还会留在淮南,不会再回南阳,至少短时间内不会再回南阳。
这其实是楚山所迫切期待的。
神武军回不回南阳,两者是有天壤之别的。
此时郑家父子及神武军主力不在南阳,楚山即便不可能明目张胆的将触手伸到南阳去,但迫于自身的生存危机,南阳府及地方势力除了会安排府军参与楚山西线防御外,除了同意将方城、向城等地的山地区域划入楚山外,还接受楚山精铁料在南阳府境内大规模的倾销,同意楚山在南阳府不受限制征购粮秣、布匹等物资。
能否足够廉价的征购粮食、布匹,尽可能的节约军资,后者尤其重要。
楚山辖域,基本上由励锋堂实行粮食的统购统销,将粮价控制每石两贯左右浮动。
励锋堂得以不受限制在南阳府征购粮食、布匹,虽然没有办法将征购价格压得这么低,但直接从中小地主以及手里有富余粮食的农户征购,每石精粮也不超过四贯。
而与此同时,南阳今年粮价稍稍稳定下来,但其主要城池、镇埠的供粮,受大粮商、大地主控制,每石精粮售价依旧高达八九贯之多。
郑怀忠、郑聪父子倘若率神武军返回南阳,即便不去考虑南阳府衙及地方势力对楚山的态度必然转变,为保障神武军驻守南阳的将卒,特别将卒家属的粮食需求,这征购权必然要回到汝南郡公府手里。
到时候楚山还想从南阳收购粮食以补不足,只能跟汝南郡公府暗中掌控的大粮商交易,成本上浮一倍,都不怨汝南郡公府在坑楚山……
张目
胡楷、朱沆、王番、刘衍等人在新宅饮宴直至凌晨才告辞离去。
因为连日赶路也确实辛苦,徐怀带着醉意也回房歇下,呼呼大睡,清晨在蝉鸣声醒来,睁眼看着透进来的光亮,听到前院有说话声,却不甚真切,应是怕惊扰到他睡眠,说话之人有意压着声音。
此时建邺城里挤入太多的达官贵人,在集英巷挤出一栋宅子不容易,但三进三跨绝对不算大。
依大越规制,公卿级权贵,仅正堂最大就可以建成七间九跨(两柱之间为一跨),要比后世想象的奢阔得多。
像朱沆在汴梁里城藏津桥附近的大宅,二百多间屋舍,院落错落有二三十重(套),还有两处私家花圃,真可谓是侯府深似海。
徐怀睡在卧室,都能隐约听到垂花厅有人说话,在当世是真称不上合格的侯府——想到这里,徐怀微微而笑,不去理会到底是谁在前院说话,暗自琢磨朝中错综复杂的关系。
郑屠到建邺后,励锋堂也派出人手在建邺新设铺院、货栈,过去一年将总计十余万贯的茶、铁运来建邺,同时从建邺收购盐布等物资运往楚山,算是初步站住脚。
又有晋龙泉在暗中帮衬,郑屠每月都会将建邺的种种信息汇总传回楚山。
不过,朝中还是有很多含而不露的微妙及细枝末节,是郑屠、晋龙泉他们所接触不到的;昨日宫中大宴以及回到新宅,与胡楷、朱沆、王番等人继续饮宴,能窥得一些,却还远远谈不上完整,因此徐怀也没有急于提侨置之事。
“节帅,醒了没?”郑屠在廊前叩问道。
“进来说话,什么事情?”徐怀披衣坐起来,问道。
“……”郑屠推门进来,挠着脑袋说道,“汝南公遣家人送来贺仪,我实在不知道要如何打发……”
“适才是汝南郡公府的人在前院说话?”韩圭听到动静,从后面走进来,讶异的问道。
“……”郑屠点点头。
“你们说汝南公派人过来送什么贺仪?”徐怀蹙着眉头说道。
“汝南公想着其女立后,以便将来能更谋进一步,也应该百般巴结周相、高参政这些人啊?”韩圭咂嘴琢磨着,转念说道,“又或者说,这事周相、高参政等人并不愿替汝南公张目?这个却是有可能呢,甚至汝南公与周相、高参政等人的分歧,比我们想象的还要严重?”
韩圭见徐怀走到窗前,蹙着眉头盯着院子思量,继续说道:
“汝南公此时所谋,最为核心还是其女郑氏立后之事;他主动请求接替许蔚前往荆南坐镇剿匪,应该也是为这事增加筹码。但是,大越立朝以来,统兵将领都忌讳在皇帝家事上置喙,士臣却没有这么多的顾忌——正常说来,汝南公只会求到周相他们头上。而楚山与汝南公府关系交恶,甚至都可以说是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就算周相、高参政等人一时揣测不透官家什么心思,不愿意急着帮汝南公张目,汝南公也断不至于直接求节帅头上来。”
徐怀点点头,琢磨说道:“郑怀忠当初弃河洛南撤,周鹤、高纯年、顾蕃等人明知陛下不愿,还是积极为之奔走,那是他们在弃河洛这事上利益、主张一致。现在郑怀忠一百八十度转向,派家人跑过来送什么贺仪,看来他与周鹤、高纯年等人的分歧,并不简单啊……”
徐怀又问郑屠:“郑怀忠、郑聪父子比我早七八日到建邺,应该没有少去周鹤等人府上走动,晋龙泉那边可有什么消息传来?”
晋庄成虽说地位要比周鹤、高纯年、顾蕃这些人差一些,却也是士臣里的中坚角色了。郑怀忠、郑聪到建邺后倘若有大肆走动、巴结,不会漏了晋庄成。
≈lt;div style=≈ot;text-align:center;≈ot;≈gt;
&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