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9节(2 / 3)
利州府路北部地区,包括祁山古道内外侧的武州、秦州等地,以及汉中府西部,统统纳入西秦路。
高峻阳出任西秦路制置使。
朝廷还将秦岭东段顾继迁所部防御的蓝田、商州等地,以及原夔州路北部地区、汉中府东部的房陵等州县,并置东川路,顾继迁出任制置使。
除此之外,川峡四路其他地方,都并入新置的西川路,以成都府为监司治所。
目前大越针对赤扈南侵的五路防线,高峻阳、顾继迁、郑怀忠、淮王府分守西秦、东川、淮东、淮西四路,都已经划治出相当大的防御纵深。
为了更好的笼络、联络高氏、顾氏,高家、顾家皆有重要人物调入中枢或腹地较为重要的路任事,高氏乃是高峻阳之弟高峻堂,之前在御营使司任事,此时又调到荆北接替王番出任兵马都部署。
然而胡楷、朱沆、钱择瑞等人主张将南阳府合并进楚山,重置京西南路,以便更好的抵挡京西、河洛之敌,却遭到淮王府及周鹤、高纯年等人激烈反对而作罢。
现在五路防线,唯有楚山一路没有太大的防御纵深;倘若说汝颍之间洪水泛滥,对京西之敌进行有效的隔绝,那也是楚山花费极大代价完成的。
楚山暗中扶持东洲寨的同时,也一再请求在荆州临江地区再新置一两座侨县,以便顺理成章招安东洲寨,但目前还是受淮王府及周鹤、高纯年等人强烈反对没有进展。
虽说楚山之前与高氏没有什么瓜葛与牵制,但高峻堂甫至荆北,就对楚山在鄂州北部侨置南蔡表露强烈不满,主要还是跟契丹残部有关。
萧林石名义归附之后,建继帝使萧林石率契丹残部前往祁山以西的秦州休生养息,与高峻阳所负责守御的秦岭西段凤州等地相邻。
高峻阳一直都想着,契丹残部等归其节制,但为萧林石所拒绝;建继帝最初出于安抚契丹残部的目标,哪怕是名义上的节制权都没有给高峻阳。
此次川峡行政区域以及防线大调整,朝廷正式将秦州划入西秦路辖区。
秦州注定将是赤扈人的一个主攻方向,萧林石屡次上书,请求契丹残部撤到川蜀腹地,其部兵马可以接受高峻阳的节制,参与祁山方向对赤扈人的防御。
然而高峻阳却想契丹残部钉在秦州不走,为西秦路独守这一门户之地。
为此,萧林石与高峻阳数度发生强烈的争吵,萧林石不得不以率契丹残部西移为威胁,关系搞得极差。
楚山与契丹残部的关系,是众所皆知的。
陈子箫、张子山、韩路荣、韩奇虎等人原本都是萧林石的部将,至少在大越高层都不算什么秘密。
在契丹残部西迁秦州之后,陈子箫等人率领云朔等地南撤的汉人迁往楚山,投附楚山效力;陈子箫此时已经被提拔为楚山行营前军统制,与选锋军统制王举、左军统制徐武碛、右军统制王宪并为楚山四大统制之一。
徐怀之前也数度上书,请求朝廷接纳契丹残部撤入川蜀。
淮王府及周鹤、高纯年等人除了对楚山有防范之心外,同时更畏惧这些年与契丹的敌对关系,接纳契丹残部撤入川蜀有引狼入室之忧,而坚决反对。
更关键还是高峻阳坚决不妥协退让,建继帝指望高家守御西秦,也没有办法在这件事上太过坚持。
朝堂之上,从来都不是一纸诏书就能解决所有问题的。
又恰是如此,楚山与原本没有什么瓜葛、牵涉的高家,关系也恶劣起来。
之前荆北制置使孔昌裕虽然也是士臣群体的一分子,与楚山的关系一直以来都不冷不淡。
不过,去年汛季,洞荆联军对荆江北岸诸州县大兴兵戈,荆北兵马又在淮南增援,回援缓慢,乃是徐怀果断用兵,以数十骑精锐,重挫洞荆联军侵夺鄂州地区的妄想,之后又调千余精锐坐镇汉川。
兼之王番又任荆北兵马都部署。
因此,楚山在鄂州侨置南蔡县,整个荆北监司的官员,是抱着复杂之极的情绪认可了。
现在虽说洞荆联军并没有从荆江北岸撤走,还牢牢控制着荆州、复州等地的临江地区,但相比较去年汛季形势已经大为改善。
而葛伯奕接掌荆南制置使之后,在荆南四万水陆兵马的精锐上,又从淮西抽调五千精锐,目前正在潭州、湘州等地,积极开展对洞荆联军的围剿,差不多已经将洞荆联军的主力重新吸引回荆江以南的洞庭湖沿岸地区去了。
好了伤疤忘了痛。
荆北官员此时看到鄂北这一腹心之地,被楚山狠狠的挖走一块,即便无力改变既成事实,却暗中或多或少有不满情绪在滋生。
高峻堂的赴任,无疑会令荆北的局面变得复杂起来。
孔昌裕或许老奸巨滑,不会公开与楚山起争执,但高峻堂跟楚山不对付,他显然是乐见其成的。
说来说去,楚山即便得建继帝信任,但在朝中太势单力微,与淮王府系、士臣群体又是死对头,很多事情就显得艰难。
“陛下迟迟没有决断王相公的去向,”陪同徐怀一起来南蔡视察的史轸,见王番谈及前程有些愁眉苦脸,劝慰道,“王相公此去建邺,说不定这事还有转机……”
对王番的去向,朝中很大的争执,反对王番重归中枢的声音特别强,但建继帝始终没有下定论,很显然也是希望中枢也更多制衡淮王府系及士臣群体的声音存在。
史轸以为只要建继帝够坚决,又或者王番能更得建继帝的信任,未尝没有机会留在中枢。
史轸又跟徐怀说道:“既然高峻堂此人颇为倨傲,那便由史轸代大人前往江夏,省得起不必要的争执。”
“好吧……”徐怀点头应允道。
楚山守御,很多方面依赖荆北的配合,高峻堂赴任,徐怀原本想着跟他以及孔昌裕等人正式见一面,商议后续守御之事,但现在这个情况,他也无意前往江夏了。
秦州
入夏后的古坡河两岸,草长莺飞,远山青翠连绵不绝。
古坡河乃是渭水南岸支流之一,其中上游地区以及渭水中上游地区,一直以来都是羌人核心栖息地之一。
这一区域旧属秦凤路秦州,宣德年间改属熙河路岷州,与西边的洮水、大夏河沿岸地区,近百年来一直都是朝廷与党项争夺最为激烈之地。
赤扈南侵,熙河经略使高峻阳奉命率部东援;汴梁沦陷及建继帝在襄阳即位登基之时,高峻阳皆率部在泾渭沿岸抵抗虏兵入侵,之后诸战失利,损兵折将,又被迫退守凤州等秦岭中西段防线,无法脱身回戍熙河。
因为熙河主力兵马长期在关陕腹地作战,党项人的和南监军司趁机出兵侵夺大夏河、洮水下游地区。
等到建继帝在襄阳即位登基,熙河路西部及北部地区基本上都已经落入党项人的手中。
当时为了与党项人结盟共同抵挡赤扈铁骑,也只能接受这一既定的事实;随后就裁撤熙河路,仅保留熙州,同时将古坡河及渭水中上游沿岸的伏羌寨、大潭县等地重新划入秦州,作为契丹残部迁入的栖息地。
而此时的秦州与西部的熙州,以及南部的岷州、武州,皆划入西秦路的辖区。
广义的祁山道,始于汉中府西部的略阳县,一路跋山涉水经武州进入陇南山地,北上秦州(天水),之后沿渭水西进、北上,则是陇西大地;往东沿渭水东进,则是主宰中原上千年命运、此时已渐没落的关中平原。
狭义的祁山道,则是位于礼山县以东、嵌于陇南山地之间、长约五十里的一条咽喉峡道。